紧抓住,温淼觉得秦耕可真是个大力士,没用别人帮忙,他就跟打水提水桶似的,没费什么劲儿就把小姑娘给提溜上来了。
“走,去你家看看。”田部长说。
小姑娘脸庞黝黑,头发枯黄,发间也都是土,她弯腰捡起瓦罐,怯生生地说:“我回去我爹娘还会打我,早上水瓢里有一丁点水,我偷着洗了脸,就挨了一顿打。”
田部长无语:“……”
小姑娘又转向温淼,一只手抱着瓦罐,一只手的指背轻轻蹭过温淼脸颊,羡慕地说:“姐,你可真干净,你们那儿有水洗脸洗澡吧,我已经两年没洗澡了。”
温淼说:“我每天都洗澡。”
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温淼,实在不敢想每天都能洗澡得有多快乐。
由她带路,一行人上车,秦耕看温淼右脸颊有一大块黑,正是小姑娘蹭过那一块儿,忍不住伸出手臂,从她脑后绕过,伸出手指飞快擦拭。
温淼的脸触感可真好,又滑又弹,比豆腐都软嫩。
再看温淼,脸颊那一块儿黑被抹开,看着更明显。
秦耕又从裤兜里掏出手绢递给温淼,说:“擦擦脸。”
温淼低头看着白色蓝边叠着整齐干净的手绢,实在想不到秦耕竞会随身携带手绢,接过来,把脸颊擦干净又递还给他。
吉普车开动,跟着小姑娘在三间低矮黄土屋面前停下,等田部长下车,小姑娘可怜巴巴地央求:“大伯,我不嫁给张老二,他又老又丑,还有俩孩子,我才十五,还不想嫁人。”
田部长已经动了恻隐之心,说:“我会说服你爸妈。”
小姑娘的老娘一瞥见她的身影,就冲出来骂:“水桃,水呢,你又死哪儿去了,肯定一点水都没有。”
怒气冲冲的中年妇女一看到门外的一行人,突然哑了火,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田部长穿中山装,胸兜里别着钢笔,气势特别足,一看就是个干部,但她的想象力只能想出来是公社干部,最多是县里的,绝对想不到是中.央来的。
她连忙招呼大家:“你们从哪来的呀,都是大干部吧,快进来坐吧。”
屋里也是黄土墙壁,光线很暗,水桃娘去捧摆在桌上的瓦罐,局促又淳朴地说:“家里没多少水,我给你们倒点。”
说着就要去找茶缸,可是家里也没几个茶缸啊。
田部长赶紧说不用倒水,开门见山地问:“你给水桃许配人家了,很快就要结婚?她才十五,按婚姻法不能结婚,再说她本人不乐意,你不能违背妇女意志。”
中年妇女讪笑着说:“公社干部,我还不是为了水桃好,多少人想嫁给张老二呢,可张老二偏偏看中了我们家水桃,张老二家有深水井,公社头一份富裕户,这是她的福气。”
他们聊天的工夫,温淼把屋里看了一遍,古旧简陋的家具,没有一样像样的,窗户是木格的,上面糊着破烂的窗纸,窗户下面就是灶台,烟熏火燎乌漆嘛黑。
比她家的条件还要差。
田部长觉得自己秀才遇到兵,不管是从哪个角度劝说,水桃娘都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压根不容易被劝说。
觉得屋里实在太挤,秦耕拉着温淼出去透气。
秦耕问温淼:“二十八岁老吗?”
温淼点头:“嗯,老。”
秦耕又问:“那二十三呢。”
他感觉这俩年龄差不多。
温淼知道秦耕就是二十三岁,开玩笑说:“也老。
秦耕:“......”
正当屋里双方僵持不下时,真正的公社干部来了,四十多岁的公社书记脸色煞白,进门口口齿都不利索:“部,部长。”
部长怎么会突然来他们穷乡僻壤了呢,连声招呼都没打。
公社书记手足无措,整个人都不好了,但又不得不打起精神迎接贵宾。
说服水桃老娘的任务移交给公社书记,公社书记彪悍得很,把人叫到外面,走出几十米,觉得田部长一行人听不见,一顿疯狂输出,水桃娘脸色涨红,一阵点头哈腰。
不足五分钟,公社书记跟水桃娘朝人群走过来,公社书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说:“部,部长,解决了,在我们公社,绝对不可能允许违背妇女意志强迫嫁人的事情发生,这事就交给我,这孩子也归我管了,我盯着他们家。”
水桃娘不知道部长是多大的官,只知道公社书记都得对人毕恭毕敬,忙用知错就改的语气说:“部长,我想通了,不会让水桃嫁给张老二,我们家会尽快把彩礼都退回去。”
水桃高兴得差点蹦起来,连连鞠躬感谢:“谢谢两位伯伯。”
解决这件小事,田部长让公社书记跟生产队长,了解水窖分布跟庄稼生长情况。
公社书记的后背都被汗水濡湿了,部长也是搞啥?微服私访?他们这用水的确困难,大部分水窖里都没有,很多社员去山上排队等着泉水往外渗透。
庄稼都长得跟狗啃似的,都被部长看了个光光,他们连做点门面工程都来不及,不知道部长会作何感想。
他没有准备,没法掩饰,部长问啥答啥,把实际情况交代了个底朝天。
田部长带温淼出来,当然是哪里干旱让她在哪里下雨,要是在野外就很方便,不会被人知道实情,但现在周围都是人,要下雨的地方当然是住户 -->>
25、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