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往常那个朝中就日瞻云,讷言敏行的年轻国公,今日像是一个提线木偶,站在门边神情怔松地回望着这一切。
这场他自己犯下的罪孽。
盈时手脚都在发抖,她以袖掩面,忍着害怕哭道:“要是被旁人发现,我今日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梁的瞳孔里印着震惊与痛苦,他茫然地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仿佛仍不接受这一切的荒唐。
许久,梁昀才开口:“今日罪过全在我,我对不起你,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谁料盈时听了这话却哭的更凶了。
她要他这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给自己交代,他能给自己什么交代?!
盈时都不敢去看梁的如今难看的神色。
他本就是病了,方才又是经过这么一遭,刚刚盈时一眼看去只觉得他皮肤苍白的厉害,比死了三天的人还要白。
干什么?
她一个女人都没害怕到他这等程度………………
盈时心里唾弃他,心里骂骂咧咧骂完了一场,又多想大哭一场??
可两人间犯下这等事儿她连哭都不敢哭大声了,唯恐叫外头人听见了去。她二人如今一言一行都像是那等奸夫口,要偷偷摸摸避着人了。
“错在谁已经不重要了,被人知晓了错一定都会全落在我头上,要是被人知晓...呜呜,我就完了………………”
盈时虽然害怕的声音都在颤抖,可如今吹着凉风,受到惊吓,方才的燥热倒是散去了不少,她只能哽咽着与他说:“今日之事反正也......你我只当作没发生过,谁都不许说出去!”
盈时边说着边重新盘发,又将衣裙一遍遍整理齐整,狠狠的擦着脸庞想将他留下的恶心气味擦掉。她将眼泪都擦干净,努力将自己一应都恢复到先前进门时的模样。
若是盈时痛哭流涕,大骂起自己,梁的心里许还会好受些。
可她偏偏这般吞声饮泣独自舔舐伤口的模样。
明明是她受了委屈,甚至贞洁有损,她却还要说出这等委曲求全的话。梁昀听了只觉心中痛不可忍,呼吸间胸口都细细密密佟了起来。
他想要她别哭,他想要朝着她请罪,道歉,给她应有的偿还。
可是梁的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根本就没有立场,他又能偿还她什么?
她说的对,她被牵连到这里来,犯下过错的是自己,可若是出了事,受伤最多的只能是她。
世人悠悠众口,不会放过她。
倘若她还未曾成婚,出了这等事为保名节只能委屈她与自己订下婚约,日后如何暂且不提,至少能堵住悠悠众口。
可如今呢………………
她早有了丈夫,她的丈夫是自己的亲兄弟。
可他们之间如今却发生这种关系,便是罔顾礼法,为人不耻。
梁昀没办法朝她许下任何承诺。
她.....想必也不会想要自己的任何承诺。
连日大雨,窗外不知何时飞来的一双鸟儿,染湿了翅膀飞不起来只能立在窗沿上啼鸣。
清脆之声此时却如利刃般割着二人的心,愈发使梁的无地自容。
一切美妙的风景,今朝全都染上了罪孽之色。
盈时重新盘好头发,又将衣裙整理齐整,一应都恢复到先前的模样,她再未看身后的梁的一眼,匆匆跑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他视野中。
梁昀自她走后,失神半晌,静坐了许久。直到他察觉唇上疼痛的厉害,他走到铜盆边低头一照??顿时浑身失力,险些不稳跌倒去了地上。
脑海中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被重新捡起,梁的只觉脑血翻涌,眸底几番色变。
他手指轻轻覆过唇角的伤口,那般真切的感受,反复提醒起自己方才所做一切。
一时间,天都塌了。
规正,伦理纲常,全都坍塌殆尽。
是了,是了。
他早该知晓自己的丑陋心思………………
曾经屡屡尝试着去躲避,却克制,去遗忘。以为自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会很快将杂念摒弃。
可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贪婪早就像无根却蓬勃而发的野草,肆意的没有理智。不需要阳光和雨水的浇灌,就那般在阴暗处蓬勃生长。
火烧不尽。
可是...她是弟弟所珍爱的妻子。
自己怎能...怎能对她生出旁的情愫………………
他可真是,禽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