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关,眼前发黑。
千钧一发之际,他把女孩子护在怀里,后脑勺狠狠嗑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头盔勉强卸去部分力道,波本手肘撑住地面,奋力想要起身。
FBI马上要追上来了,不能被他们抓住!
“别动。”浅早由衣焦急的声音在波本耳边响起,“你流了好多血………………”
这不算什么,波本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
其实被FBI抓住,后果没有那么严重,他公安的身份和由衣警察的身份不是作伪,总有谈判的空间。
不,不行………………由衣已经双面间谍了,她再被FBI抓住的话,黑衣组织肯定不会轻易相信她。
波本猛地攥住浅早由衣的胳膊:“快逃,我来殿后!”
浅早由衣的手臂被他用力抓住,好痛,她的掌心一片湿冷,是波本流下的血。
组织派她去警校卧底真是一步坏棋,浅早由衣怔然地想。
如果没有那半年,波本就算死在这里,薄荷酒也完全无所谓。
金发青年怀里的枪滑落,落在她沾满鲜血的掌心。
“FBI有一位神枪手啊。”浅早由衣自言自语。
她抬起手臂,眼眸微眯。
赤井秀一透过瞄准镜看到这一幕,他下意识开枪。
“砰!”
很遗憾,浅早由衣的枪更快。
“Damn!
FBI驾驶员捂住被洞穿的掌心,雪佛兰在街道上的轨迹骤然扭曲。
“走。”浅早由衣拽起波本,他们再次骑上摩托。
砰砰砰!
赶在雪佛兰副驾驶座上的人扑上来稳住方向盘之前,摩托后座的人连开三枪。
一枪射穿前车轮胎,一枪让防弹玻璃裂成蛛网,一枪逼得赤井秀一退下天窗。
“好准的枪。”他凝重地说。
或者说,好狠的枪。
没有一枪浪费在无畏的报复上,枪枪都拖拽住FBI的脚步。
极致的清醒,极致的冰冷。
唯一泄露她情绪的,只有洞穿FBI驾驶员掌心的那枪。
她开枪的手沾满了波本的血,又湿又冷,她要让FBI尝尝同样的滋味。
“她不是贝尔摩德。”赤井秀一望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金发。
和贝尔摩德关系好的女性……………一个名字浮现在赤井秀一眼前。
“薄荷酒?”
摩托上的风愈发寒冷刺骨,女孩子一言不发,把枪塞回口袋。
发烫的枪管隔着布料贴在衣服上,也带不来丝毫暖意。
“......生气了?”波本咳嗽两声,血腥味弥散在头盔里,他抬起护目镜,驱散不祥的铁锈味。
“又不是冲你生气。”浅早由衣说,低头用他的机车皮衣擦掌心的血。
“等我查出开枪的FBI是谁,我要杀了他。”她平淡地说。
波本心脏一紧。
他听出来了,不是女孩子惯常的幼稚又记仇的语气。
她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可不是警察该说的话。”波本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说,“但很薄荷酒。”
机车皮衣擦不干净掌心的血,浅早由衣盯着指缝里的血,嗯了一声。
“我本来就是薄荷酒。”
女孩子平日很好哄,正是因为她好哄,现在的情况才让波本感到棘手。
“由衣。”他放缓声音,“我也讨厌FBI,一直很讨厌,从来不给他们好脸色看。”
“但单论今天的立场,FBI只是做了与自己职责相符的事罢了。
“换成我的公安身份遇上抓捕罪犯的情况,我同样会开枪。
浅早由衣没有接话,风太大了,她假装自己没听清。
不一样的,女孩子在心里说。
完全不是一码事。
他根本什么都不懂,是FBI还是公安在薄荷酒眼中没有区别。
??只是降谷零有区别。
“你要是不想我杀FBI,我不杀就是了。”浅早由衣最后说,“反正苦主是你。”
摩托停在居民区隐蔽的一角。
安全屋不像公寓,没有人定期清洁,屋内满是用白布遮住的家具。
浅早由衣在茶几底下找到医药箱,她怕金发青年失温,又跑去打开暖气。
“没事,我伤得不重。”安室透安慰她。
“你的脸色之前虽然不能被夸白里透红,至少是黑里透红。”浅早由衣不信,“现在只能用黑里透白来形容。”
苍白的黑皮,非常小众的一款形容词。
安室透听见熟悉的嘴贫,比起生气,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是他熟悉的浅早由衣。
浅早由衣给双手喷上酒精消毒,从医药箱中挑出纱布绷带和双氧水:“把衣服脱了。”
安室透本来在脱外套,听见她开口,反而动作顿了下。
“我自己来吧。”他说。
女孩子掀了下眼皮,浅绿色的瞳孔一言不发盯着他。
她不笑不闹的时候让人陌生又害怕,本想到她抽走他的配枪后开的那一枪。
极其仓促的一枪,只比狙击?枪后的FBI快一秒,扣动扳机后立刻偏头躲过FBI的子弹,时间紧急到她看也没看开枪的结果。
安室透却看见了。
雪佛兰车窗玻璃后炸开 -->>
32、卧底的第三十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