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明朗

头看了一眼,这才把袖子里藏的口脂拿出来,轻轻抿了抿,看着铜镜,对里面的皎好面容感到十分陌生。

  可当与薛白相拥在一起,那种久违的熟悉感便又回来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经历了颇为长久的分别,尤其是乱世之中的生死相隔之后,两人都有些忘我。

  今日刚见面时,李腾空还压抑着情绪,可当夜幕罩下,那些积蓄已久的情感还是如决堤一般倾泻而出。她越平静,越汹涌。

  等到薛白如以往那般准备抽离时,李腾空却是努力搂住他。

  “我想……要个孩子。”

  她本来以为他不会答应的。

  然而,这次她虽已精疲力竭,却还是按住了薛白。

  一场变乱,改变了他们之前的很多想法。

  月下轻柔,盐湖畔的潮水涨起又落下,湿润了有些干涸的滩涂,留下洁白的盐粒。

  驿馆另一间屋内的李季兰把头蒙在被子里,死死捂着耳朵,忍受了太久之后,疲倦地侧过身,苦恼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如今天下大乱,其实不适合要个孩子。”

  “很快要平叛了吧?”

  “如果顺利的话,快了。”薛白道:“平叛只差最后一两步了。”

  李腾空低声道:“若是平叛了,我不想待在长安,想回我的道观。”

  “有朝一日,我得堂堂正正接你回长安。”

  “不行的,你的身份。”

  “身份是踏脚石罢了。”薛白近来便意识到了,他依旧习惯“薛郎”的称呼,那梦寐以求的皇孙身份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你放心。”李腾空低声道:“我并非是因你有了王爵,甚至夺位的希望才想要孩子。只是分离太久了,我怕有一天还要分离。”

  “我知道。”

  “你有心事吗?”李腾空问道。

  薛白摇了摇头,随口道:“只是想到,有人说我不能生。”

  “旁人哪里能懂得……”

  到了河东,再回头看叛军的动作,就有种隔岸观火的味道。想必李亨在朔方看待关中也是如此。

  薛白虽还有些担心长安,但相信李光弼的能力。

  他不太愿意离黄河防线太远,遣人去请王缙到解县相见,同时他则在此安排了一些盐官。

  另一方面,崔众渡过黄河,出使了叛军大营之后,很快给递回了一个消息。

  “崔乾佑、田承嗣答应了李亨的招降,要求王承业立刻安排一批粮草到蒲津渡。”

  薛白于是立即派人将此事告知李光弼,在蒲津渡伏击叛军取粮的兵马。

  虽说此前认为伏击叛军有被缠上的危险,可在黄河不一样,唐军是设伏,又有船只能够迅速撤离战场,叛军中伏之后,哪怕想要决战,也无法追过黄河。

  这一战,薛白与李光弼并不求大胜,为的是打击叛军的信心,使之失去获得粮草或突围的信心,假以时日,这支劲旅便要奄奄一息。

  四月十七日,蒲津渡唐军小胜叛军的消息传回时,薛白正在盐湖边与王缙谈话。

  “长安城能守住,摩诘先生是立下了大功的。如今他被掳至洛阳,待平叛后必要论功行赏。至于征王家余粮之事……”

  “北平王不必多言,杜稷危难之际,王家该做的。”

  王缙并不纠结于薛白征粮一事,毕竟若长安失守了,那些家业都留不住。

  但提到任命他为河东节度副使一事,他却还有顾虑。

  “殿下与北平王厚爱,我愧惭,却有一点不解,当初郭子仪收复雁门关,遣将驻守。早前郭子仪应忠王之召,往灵武觐见。我若代守太原,奈雁门何?”

  薛白道:“不必忧虑,朔方军必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王缙问道:“何以见得?”

  薛白拾起一根树枝,随手在地上划了地图。

  “此前,圣人遣右金吾大将军程昂坐镇上党,一是助守太原,二是等待时机,兵出滏口陉,攻占魏郡,则可切断叛军归路。如今,时机已经到了。我已遣人请程昂出兵,如此,安庆绪必弃洛阳而逃。”

  “北平王如何说动程昂,据我所知,他与忠王颇为亲近。”

  薛白道:“此事我有把握,到时你自知晓。”

  王缙又问道:“程昂便是愿出兵,却也未必能逼的安庆绪放弃洛阳啊。”

  说到这里,信使奔至,不提薛白是如何设下诱敌之计,只提王师于蒲津渡大胜,斩首叛军五百余级。

  在旁人听来,好像是叛军从蒲津渡突围,被王师阻拦,斩首甚众。

  “贺北平王又立大功。”

  听了战报,王缙不得不执礼恭贺。

  薛白道:“你看崔乾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