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奴眼看李腾空的头发一时难以整理好,干脆转身下楼,才拐过楼梯,便见薛白迎面而来。
“许久不见了。”
“你认得我?”
“不是煞婢吗?脸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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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叉开腿站在那,挡着楼梯。
“哦。”
薛白却不怕她,从她身边挤上前,回头看了一眼,道:“脖子这里要补点妆。”
“轻浮。”
薛白没再理会她,登上春秋楼的高处,转头,先是见到眠儿缩着脑袋,背对着墙,面壁思过一般。他遂当没看到,先是去拍了拍刁氏兄弟的肩。
“伤都好了?”
“让郎君挂心了,早便好了。就是到处都是战乱,没能早些去寻郎君。”
“人没事便好,见了你们,我才觉安心。”
杨齐宣站在一旁等着讨好薛白,偏是没机会插上话,急得直搓手。
过了片刻,那边李腾空、李季兰转了过来。
“薛郎?”
李季兰语气惊喜,脸颊上的红晕如桃花绽放,行了个万福,浅笑嫣然道:“哦,如今该称北平王才是。”
“朋友之间,称我的字也可以。”
李腾空反而显得态度平淡,只是稍稍颔首。
薛白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是微微颔首。
杨齐宣见这一幕,大感诧异。回想着方才李腾空那“女为悦己者容”的模样,心中不由嘀咕道:“真能装。”
当然,薛白登上高楼,并不仅是为了见心上人。
他先是看了一会那边元结与王承业的对峙,最后看到李义忠驱马上前,一刀斩杀了王承业。
此事没有太多悬念,薛白这次甚至懒得亲自去处置王承业。回想在安禄山叛乱之初,他只是常山太守,地位大不如对方,可经历了这场变乱,双方的权势已经远不可同日而语了。
“你是来接我的吗?”
李腾空站在薛白身后,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有些公事。”薛白道:“恰好路过。”
“什么公事?”
“比如对付王承业。”
“可你还没与他说上一句话,他便死了。”
薛白道:“也安排一些盐官,推行盐法。往后平叛还需大量的花费,朝廷入不敷出,得有新的财源。”
说着,他绕到高台的东边,看向盐湖。
阳光下,一片片盐田泛着不同的颜色,美不胜收。
是夜,才从刑牢里被救出来没多久的崔众,又被带到了薛白面前。
连番的折腾已彻底磨掉了崔众的意志,薛白一问,他便招供了王承业接下来的意图。
“扶风郡有严武、高适拦着,不甚便利。故而忠王让王承业来安排,许诺封崔乾佑、田承嗣为节度使,依旧领其部。而只要他们愿降,王承业将运送军粮至蒲津渡。”
薛白问道:“李亨这是与叛军同流合污了?”
“王承业说,招降了叛军,那就不是叛军,是唐军。至于庆王……”
崔众说到一半,连忙停了下来,不敢再说。
他也认清了目前的局面,叩首求饶,唯请薛白饶他的性命。
“可以。”
“多谢北平王。”
薛白道:“你去出使叛军大营一趟,依我所言行事,我便饶你一命。”
崔众一愣。
他没想到自己历经磨难,最后还是免不了往叛军大营里走这一趟,想必是命中注定避不过的,只好惴惴不安地应下。
驿馆。
李腾空沐浴更衣,总算是洗净了脸上涂抹的药汁,对着镜子挽了一个道士髻,想了想,须臾又将它打散。
“我给你梳吗?”
正好,李季兰推门进来,走到她身后,拿起发梳,想了想,道:“给你梳个反绾髻,一定好看。”
李腾空摇头道:“一会便睡了,不梳头发了。”
“真就睡了吗?”
“嗯,有些困了。”
“偏要给你梳,不影响你睡的。”李季兰道:“我也许久没见你真容了,这般真美啊。”
乌黑柔顺的秀发在李季兰的指尖上流淌而过,她闻着李腾空的发香,心里有种久违的悸动。直到听得院子里有动静传来,她打了个哈欠,道:“我要睡了。”
李腾空小声道:“我还想再看看道经。”
“好吧。”李季兰继续打着哈欠,自走向里间。
李腾空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