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铜镜整理了头发,想了想,轻轻抿了抿口脂,她方才起身出去,心里想着见面时如何开口问侯。
“终于是在长安又见到了薛郎,我有几首新诗盼能得薛郎指点。”
唯不知这般是否显得不够热情。
然而,推开客厢的门,入眼却是一个漂亮得像玉雕成的少女。
“啊。”
李季兰吃了一惊,心虚到脸颊都有些发烫,慌张退了半步,才想起行礼道:“颜……颜小娘子。”
“季兰子怎给我行万福?”颜嫣落落大方地起身,笑吟吟道:“你可是一位女道长。”
“我……”
李季兰也不知她是否在提点自己,垂下头来,觉得连耳朵都是热的。
颜嫣则已上前,欢喜地拉过她的手,道:“你们可算回来了,总算有人能与我说说话,对了,腾空子呢?”
“她回相府去了,颜小娘子可是需要她再给你把脉?药吃完了吗?”
“想让腾空子看看我应该有好些、药还有,哦,我阿娘在前面与玉真公主聊着,我还带了些好玩的给你们。”
李季兰偷眼看去,见颜嫣一脸单纯,只顾着说些好玩的事,她既觉喜爱颜嫣,又感惭愧。
她怕颜嫣被冷风吹到,连忙将门关上,两人坐在火炉边说话。
“前阵子,阿兄制了好些他称为棋牌、桌游的玩意,着实有趣,但就是没人陪我一起玩,终于是等到你们回来了。哪日我把阿兄唤来,一起玩呗。”
李季兰低头看着颜嫣与她握在一起的手,喃喃道:“把薛郎唤来,一起玩?”
“对啊,一起玩才有意思。”
“那,如今天冷,待腾空子回来,我们到颜府拜会,让她过去给你把脉,免得你吹风。对了,薛郎得空吗?”
“他刚迁了官,正在交接的时候,御史台才不想让他太早过去视事,估计是嫌他总惹麻烦吧,总之是最闲的时候,我们得多压榨他一下,哦,这也是个新词,季兰子不知道吧,是丰味楼油坊那边的说法……”
因颜嫣的来访,李季兰不由多了许多的麻烦,以及一些期待。
……
傍晚,李腾空回了玉真观,心事重重的样子。
因天气冷,师姐妹二人夜里相拥而眠,李季兰不由问道:“相府出什么事了吗?”
“阿爷老了。”
“人总是会老的嘛。”
“是啊。”李腾空道,“我总觉得,老有老的活法,天伦之乐,悠然自得,可阿爷不一样,他只想一直维持他的权力。”
“可腾空子已出家了,为何要急急忙忙唤你过去问。”李季兰问道:“与薛郎有关吗?”
“你旁的事都迷迷糊糊,偏只惦记着他吗?”
“就是因为我脑子里老想着卿卿我我,才被阿爷送到道观里来嘛。”
“我倒是羡慕你。”
李腾空低语着,心知自己才不会为了情爱而不顾一切,也不会为了家族。
在她心里,始终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阿爷希望我嫁给薛白,好为家族拉拢他,但我不会这么做……”
李季兰并不理解李腾空的选择,心里不由在想,能嫁薛郎的两人,一个懵懂无知,傻乎乎的只知道玩;一个顾虑重重,畏手畏脚。偏偏是她最想嫁,却连机会都没有。
求之不得,不求而得,这也许就是道吧。
~~
次日,敦化坊,颜宅。
颜嫣扫视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众人,十分开心,但还是维持着名门淑女的端庄,道:“颜頵,你来点人数。”
“好。”
颜頵于是站在凳子上,目光看去,薛白、杜五郎、薛运娘、李腾空、李季兰、皎奴、眠儿,再加上他们姐弟俩就有九个人了。
他不由欢呼了一声,道:“人数够了,玩什么都够了。”
杜五郎则是微微叹息,因这些游戏他一个都不想玩,太过费脑子了,他还是喜欢伺弄些花鸟鱼虫。
果不其然,玩到后来,完全成了薛白彰显聪明的场合,哪怕薛白根本就没多认真。
到了最后一局,场上便只剩下他与薛白、皎奴、眠儿。
“就是薛白。”杜五郎十分确定,但说不出别的道理,只好道:“他故意留下你们两个最笨的……”
“只有你才是最笨的。”皎奴大怒,“眠儿,就是杜五郎,我们投他。”
颜嫣不由以手抚额,对这三个笨蛋也是十分无奈了。
她下意识却向李腾空看去,因留意到李腾空今日并不开心,连为她把脉时也只是强颜欢笑。
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