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争执

愿闻其详。”


他这番刻意讨好的架式若放在丰姨娘面前,丰姨娘只怕会心花怒放,可宋氏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移过眸光,转向那厚重的毡帘,“今日收到昌宁来信,提及妍儿的婚事,妾身想……”


不待她说完,苏慎便大声打断她的话头,“你想让妍儿去昌宁?!”原以为今天气氛缓和是件喜事,没想这里头竟隐藏着这样的暗涌。


宋氏抬头,冷冷地看着丈夫,“是。”


苏慎与妻子对视了半晌,目光终于缓缓停留在妻子头上那支喜鹊登梅的玉籫上,一向温和的面容上浮起几分阴郁之色来,“昌宁有什么好?妍儿在信阳过了十四年,这不都好好的么?为什么非得去昌宁?难道在信阳,就找不到可以匹配得上她的男子?”


一连串的质问,透过苏慎极其低柔略显沙哑的噪音说出来,平添几分苍凉与无奈。十四年来,他从不曾拂逆过宋氏,顺从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但凡宋氏所求,他无所不应。可是这一次,宋氏竟然想要带走他的女儿!想到朝夕相处的女儿从他身边离开,就如同在他心上剜了一刀,那种无法割舍的爱怜与痛苦,让他这个在妻子面前温驯了十四年的男子再也无法忍受——昌宁,有太多的纠葛与恩怨!不,绝不能让女儿回到昌宁,女儿倘若知道了那些尘封的往事,又叫他情何以堪?


“问得好,问得好!”宋氏沉默良久,蓦然抬头,盯着苏慎冷冷说道,“昌宁好不好暂且不说。但是,妍儿是我的女儿,我不能让她的后半辈子也跟我一样如此庸碌平凡!我要让她过上她想要的日子!”


“德诗,这辈子是我负了你,可是妍儿她,只是个善良纯真的姑娘,你怎么就知道她到底想过怎样的日子?”苏慎忍不住打断宋氏的话,“也许,在她看来,这样平淡安宁的日子,才是最好的。”他可以肯定,他的女儿,跟他想的一样。


宋氏皱了皱眉,冷声说道,“她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可是我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经过这三年来的朝夕相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女儿的个性?女儿的相貌秉承了自己,可性格却随了苏慎,说得好听是善良纯真,说得不中听些,便是软弱可欺。所幸还未及笄,一年的时间,足以让女儿改头换面了。


“德诗,你就不能再想想?昌宁不比信阳,鱼龙混杂,人心不古……”苏慎自知无法轻易说服妻子,但还是存着一丝侥幸,毕竟,妻子如今对妍儿的态度与之前已经是天壤之别,若真心疼爱女儿,兴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妾身的话说完了,老爷可以离开了。”宋氏却丝毫不为所动,一脸漠然地看着苏慎,


见妻子说得斩钉截铁,苏慎情知事情再无挽回的余地,此时再也顾不得许多,猛地抬起头来,望着宋氏头上那支喜鹊登梅玉籫,唇边挂起一丝冷笑,“德诗,你此次要携妍儿进京,真的就只是为了妍儿的婚事这么简单?”


宋氏迎上苏慎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就知道,十四年来,我在你眼里,什么也不是!”苏慎只觉心里一痛,脸上却露出嘲弄之色来,“德诗,你狠心到可以让人利用你的亲生女儿,只是,你就不怕你所作的这一切,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么?!”


“苏慎,十四年来,你从来没有入过我宋德诗的眼!”宋氏脸色一沉,豁然站起身来,冲着苏慎冷冷说道,“至于妍儿,她既是我的女儿,就得听从我的安排,她别无选择。”


“宋德诗!”苏慎浑身一颤,伸手指着宋氏,好半晌才缓缓说道,“人说‘虎毒不食子’,畜生尚且知道骨肉亲情,难道你连……它也不如么?”他恨极之时冲口而出,“畜生”二字在嘴边滚了几滚,却终是无法对着面前这个爱入骨髓的女子说出口来。


宋氏看着苏慎瞬间变得灰败的脸色,只觉心头一阵畅快,脸上的笑意更浓,“你道我不如它,也不想想你自己,难道有一丝半点强于它处?”


此言一出,苏慎想起往事,脸色更不好看,恨不得立时逃出屋去,但想到女儿那如花月般灿烂的笑脸,他就不由得强迫自己镇定,他深深吸了口气,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对上宋氏满含讥笑的眼睛,“宋德诗,十四年来我不曾拂逆过你任何心意,可是这一件,我决不会如你所愿!妍儿是我苏家的女儿,我决不会让你把她带走!”


话音未落,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