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尛害怕,怕她下一句就是恨他:“不……我会想起来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起来的!”

  赵梓莹眼底潮湿,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脸:“若是想起来的代价是失去更多,那还有什么意义?就这样吧!等到你真的想起来了,我们再决定是不是要再试一试,好吗?”

  她转身离开。

  顾尛抓住她,眼底猩红,不肯放手:“别这样!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

  赵梓莹何尝不难过?

  但她真的不愿意去等一个不确定的结果,太累了。

  “放手吧!我要进宫去看望太后,她老人家该等急了。”

  顾尛死死盯着她。

  最终也没能盯出一个结果来。

  她就那么毫不犹豫地走了……

  顾尛不肯就这么放弃。

  明明他们之间,已经有所改变!

  明明也已经可以抓住一些东西了!

  “再试一次!”

  他跪下,求容宗明。

  容宗明苦劝无果,点头答应。

  施针后,只是让他沉沉睡了一觉。

  顾尛自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容宗明怕他真把自己折腾废了,就骗他说:“你从前的记忆已经遭到损害,你要是再试,别说那些记忆了,你怕是连赵梓莹是谁都会忘记!”

  顾尛踉跄。

  头脑里一片混乱。

  可他怕了。

  他怕忘记赵梓莹。

  怕忘了他们曾有过的孩子。

  怕忘了自己爱过谁、又恨过谁!

  他已经忘记过一次了。

  绝对不能再来一次了!

  ……

  慕容黎喝完了茶,去见了赵梓莹一面。

  瞧她倒个茶水都能走神的样儿,也就什么都没问。

  这两个人,怕是一生一世都要纠缠在一起。

  她害怕的、不信任的,是顾尛。

  可那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顾三郎,她这辈子也不可能放得下。

  所谓割裂。

  纯粹是骗骗旁人,也骗骗自己的谎言罢了!

  赵梓莹以为她会问些什么:“我是不是,特别没出息?”

  慕容黎托腮,指尖轻轻点着脸颊:“这话我也问过你。你说,人活着就是自己犯犯贱、再看别人犯犯贱,被人笑话笑话,再笑话笑话别人,我觉得挺对的。”

  末了。

  她又说:“第九进去过山谷。他说,瞧你们相处好像还挺好的,就没打扰你们。”

  赵梓莹一愣。

  慕容黎揉揉她的脸:“我问你,短时年里,你有打算另嫁吗?”

  赵梓莹诚实摇头。

  慕容黎摊手:“既然他说要用一辈子来证明,你又不肯另嫁他人,那就慢慢耗着,只有他耗不过你的,没有你耗不过他的!”

  “你这会儿应该做的,是当好一个孝顺的乖女儿,侍奉父母、友爱兄嫂,弥补你这些年带给他们的委屈!至于狗男人,耗他个三年五载,若不能耗出个情种,自然能耗出个薄情郎!”

  “届时,结果就放在你面前,还需要你去纠结复杂吗?”

  赵梓莹听她说完。

  一颗矛盾的心,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了。”

  ***

  这么一冷静。

  就入了秋。

  自打山谷回来,顾尛拢共就见了她三次。

  话也没说上几句。

  他后悔。

  当时或许不该那么早送她回去她父母身边!

  可他的记忆……

  正烦躁,季晨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一边大喘气,一边道:“你是真坐得住啊!长安街上有人闹事,掀翻了镇国公府的轿子,街上乱成一团。”

  顾尛埋头写折子:“这种事找京兆尹,找巡察御史,找我有什么用!”

  季晨呵呵了!

  当初有些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谁想有人趁机作乱,把敏郡主的马车给劫持了!被人发现的时候,马车在城外十里亭,车夫被杀、丫鬟晕死在路边,敏郡主不知所踪!”

  “跟你有关吗?”

  顾尛猛的抬头,下一瞬,丢下手里的东西就狂奔了出去。

  季晨叉腰喘了两口气,忙跟了上去。

  ……

  顾尛一路追踪到了城外的丛跃林。

  他是斥候出身,最擅侦查。

  天色渐暗之际,终于在一处山洞找到了绑匪踪迹!

  杀了潜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