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尛脸色刷白。

  赵梓莹深深看着他,似要透过这张脸,看向另一个灵魂:“顾尛,我们这样平平静静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吗?你若想纳妾、甚至抬平妻,我都尊重你。你有绝对的自由,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纳妾!

  抬平妻!

  她都不在意了……

  顾尛挫败,并临近崩溃。

  那种感觉太陌生,却激烈的让他喘不过气。

  他有种错觉,“顾三郎”要撕开他的心脏,出来折磨他从前的残忍!

  他低头去吻他,又急又狠,咬破了她的唇角。

  想要得到她的一点回应,安抚自己,她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可到最后。

  她不挣扎、不反正,也不回应!

  所有豁出去的暴力和征服,在她的平静里,全数支离破碎!

  回京后。

  顾尛冷静了下来。

  他不再那么积极的去讨好她、哄她。

  又是一日傍晚。

  顾尛没有回府。

  小厮带了话回来:“夫人,爷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叫您也不必等他,早些安置!”

  顾尛态度的突然大转变,赵梓莹确实有些不适应,心里、精神都有股说不出的空。

  但或许是因为之前几次伤害,让她对“顾尛”和“三郎”有了割裂,虽然放下的过程真的很痛苦,但她已经无力接受再一次伤害,所以她逼着自己去接受这个现实。

  顿了须臾,她淡淡点头:“知道了,你回去伺候吧!”

  原想再嘱咐一声“带上解酒药”,想想又没这么必要,便摆了手。

  小厮应声。

  抬眸悄悄观察了一番她的表情,转身离开。

  话传到顾尛耳朵里。

  顾尛有种悬着的心终于沉到谷底的感觉。

  他以为,她多少会在意。

  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失落,都能让他看到希望。

  可惜,她没有!

  但他现在,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

  就这样放弃,他又做不到。

  最后,还是他再次低了头!

  很早就回了府。

  主院的丫鬟婆子见着他那么快回来,挺诧异,然后又露出很齐整的眼神,仿佛在说,“呵呵,试探失败咯”、“你还当郡主那么好拿捏么”、“有本事你真出去浪啊”……

  顾尛真的有被气到:“……”

  进到稍间。

  没见着妻子。

  “夫人呢?”

  兰心面无表情,指了指右稍间那边:“今儿是初一,主子在小佛堂礼佛。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想是快要好了,您有事要和郡主说的话,稍等会儿吧!”

  顾尛推门进了小佛堂。

  赵梓莹礼佛还没结束。

  她静静跪在佛前,念珠在她手中有节奏的拨动。

  头上的钗环卸了,换了一身简素衣衫,眉眼温柔沉静,轻轻念诵着经文…

  那虔诚至极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

  越是跟她相处,越是了解她,顾尛就发现,她这样热烈而执着的女郎,真的会在不知不觉之中勾住人的目光,然后,就再也转不开了!

  也难怪当初自己会被她迷得七荤八素!

  顾尛没有打扰她,安安静静在一旁看了会儿。

  做了快三年夫妻,这是他第二次进来。

  第一次匆匆忙忙,没注意过里头有些什么,这会儿发现佛龛上放这个被白布盖着的罐子。

  突然而来的好奇心,掀开看了眼。

  意识到是什么人的骨灰坛,心里微微一惊。

  冒犯了往生者,他点了烛香,拜了拜。

  赵梓莹诵经结束。

  睁眼正好看到顾尛把香插进香炉。wap.biqupai.com

  眼底一热。

  那骨灰坛里装着的,是她们的孩子。

  当初孩子掉下来的时候已经成了型,是个女胎!

  母亲把胎儿和她染血的衣裳一同火化,只留下了一捧灰!

  那时,她失去了三郎,也失去了女儿,真的很绝望……

  顾尛见她落泪,心头一窒。

  晓得这人一定跟她关系不一般。

  “是朋友?”

  赵梓莹睫毛颤抖着,答非所问:“手札还没看完么?”

  顾尛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扯到了手札,但还是回答了:“还没。”

  手札留下的内容给他的冲击太大,他每次看过一篇都要缓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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