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黎那么依赖的望着皇帝,口中的一字一句却又那么的失望:“黎儿只是……舍不得母后,想再见一面阿父阿母……”

  戏演到了深处,又加上今日坠崖惊吓,不免让她又想起前世悲苦。

  前世直到死,她都被谎言和算计围困!

  明明知道仇人踩着她的人生风光无限,却只能不甘地死去。

  明明是秦王的错,她却要付出从皮肉直至灵魂的重创,才能勉强伤他皮毛!

  明明谁都看得出来她备受伤害委屈,就因为她是女子、是臣子,就理所应当的被要求去原谅、去包容!

  凭什么呢?

  她也是人啊!

  她的父母兄弟为了百姓、为了大周朝廷,洒下热血,骨肉分离!

  凭什么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姊妹,就只能被人践踏?

  皇嗣的尊荣颜面,凭什么,就比她的幸福和尊严更重要?

  不甘与恨意交织,与前世死不瞑目的痛苦,重重撞击着她的心脏。

  呕!

  一口鲜血呕出。

  萧靖权淡着眼眸瞧她演得精湛,乍见她呕血,惊觉不对:“太医!快去催!”

  皇帝急声道:“快抱去偏殿,小心着些!”

  起身欲跟上,对上门外太后那双无法原谅且无比自责的眼眸,并着慕容黎呕出的血,一起烫进了皇帝的骨骼深处!

  皇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如此心虚,根本无法说出什么来。

  皇帝命人宫女去给慕容黎擦洗更衣。

  萧靖权的手被拽了一下。

  垂眸就见她微微支起苍白的小脸望着自己,张嘴虚弱地说了声“不要”,嘴角又滴落了鲜血,刺目至极!

  伸手粗鲁地将她嘴角的血给揩去了,摆手将宫人赶了出去:“还不确定是不是内伤,不要挪动。”

  说着自己坐下了,让慕容黎伏在了自己腿上:“躺着,闭嘴!”

  皇帝正着急,没在察觉他们这样有什么不对。

  倒是冯公公,惊地差点倒抽一口气。

  被威压的目光扫过,忙敛了所有表情。

  太医匆匆而来。

  是刘太医!

  慕容黎暗自冷笑。

  秦王也不算太蠢,知道皇帝心底疑他。

  怕别的太医受太后之命夸大她的情形,叫陛下更加厌恶他,还让宫人刻意请了刘太医来!

  这也好,她知道他在御前收买了谁!

  太后把皇帝叫了进来:“你亲耳听着,别回头怀疑哀家与你妹妹欺你!”

  皇帝知道太后生气,哪里敢多说什么。

  刘太医不着痕迹地看了慕容黎一眼,跪在软垫上请脉,又确认了她的骨头是否有伤。

  许久后,拱手回道:“郡主受过严重撞击,脏腑震荡,虽不算太严重,但也需好好躺上十天半个月。身上擦伤划伤,也需好好用药,以免留下伤疤!”

  皇帝松了口气:“没有大问题就好!你且好好照料着郡主的身子,一定要上最好的药材!”

  “是!”刘太医应下,却又显露了犹疑,“不过……”

  “不过什么?”wap.biqupai.com

  “郡主郁结在内,神思有伤,会吐血,便是这个原因。若是长久积压而不得发泄,怕是要……青春早夭!”

  慕容黎:“……”倒也不必说的那么严重。

  可讨厌见刘太医满目严肃,便知道他不是在夸张。

  事实上,重生后她处处防备用心,且身心也多遭重创……

  心神不免一阵恍惚惘然,倘使一直这么跟秦王纠缠下去、恨下去,怕是总有一天要如刘太医所说的那样,青春早夭!

  可若真有那么一日,还是没能按死秦王的前程,她又当如何?

  又是否,能这么甘心死去?

  可只怪她自己无能!每每只能防备算计,想主动重创于他,还得付出身躯,求着旁人帮忙!何时能看到结果,也从不由自己说了算!

  就好比,瑶池水境!

  又好比,琅州铁矿、军饷失窃案的岑英杰!

  没有权利!

  没有臣民偏心偏向!

  哪怕她是国公嫡女,哪怕她有太后,依然什么都做不到!

  思及此,喉间又有血腥气翻涌。

  “什么!”皇帝明显一怔,心底还未来得及泛起的怀疑在看到她嘴角滴滴答答再次滴落的鲜血,顷刻间被压得死死得!

  萧靖权没有声音,只是眉心皱得越发紧。

  太后进来便听得这么一句,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的孩儿那么娇软稚嫩,脏腑震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