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只喝无根水。
而且这无根水还不是所有的不落地的雨雾都可以,只能是竹露。
小小一杯只有小指深的水,竟然要足足五百根竹子才能收集齐。
更苛刻的是,这竹子还不是普通的竹子,只能是湘妃竹。
想当年,连翘少不更事,偷喝陆无咎一杯水被当场抓住后,被迫一整晚不睡地找遍全蓬莱峰才找齐五百根湘妃竹,然后又费了一大个早上,终于收集起一杯竹露,小心翼翼地捧到了这位太子面前。
彼时,她累的瘫在地上,恨的牙根直痒,对陆无咎的印象在自大,狂妄,娇贵之外又狠狠添了一笔??刻薄。
所以,陆无咎今天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
她才不信他会突然这么善良大方。
连翘正想不明白陆无咎这么做的原因,突然又有一个戴着进贤冠,模样富态的中年人凑了上去,也赞叹起了陆无咎的善举。
连翘:明白了,原来他是做给人看呢!
陆无咎必定早就知道周围有人在观察他们了。
连翘在心里直骂他心黑,此时,富商夸完,指着自己身边的一辆紫檀木马车态度恭敬,好似在求他办事,陆无咎却微微皱眉,回头看了一眼。
富商似乎此时才注意到连翘一行,也跟着看过来,恍然大悟道:“仙人是担心您的同伴们?放心,仙人们自然都可一起住进来。”
然后这富商便腆着个大肚子朝连翘他们走了过来,双手一拜,行了个礼。
连翘这才弄明白,这位是镇子上颇有家资的员外,姓何,并且从他口中得知,这个妖不但爱掏人心,更爱掏新娘子的心。
偏巧,他家就有一位爱女亟待出嫁,请柬已经发了,也就是说即将被掏心。
他们本想离开,无奈这个时候镇子封了,看到他们一行道法高超,且心地纯良遂想延请他们一起入住府宅,保护爱女顺利出嫁,事成之后愿赠予他们半数家资。
连翘自动撇开他夸陆无咎的那些话,双眼放光,半数家产,这也太豪横了吧。
于是她答应的格外迅速,格外温柔,生怕员外反悔。
一行人就这么跟着家大业大的何员外住进了何宅。
何家倒也是真富,三进三出的大院子,每个院子都有数间厢房,他们分的厢房正是在主院里,离员外和小姐都十分的近,想来,也有贴身保护的意思。
去的路上,连翘注意到便是连铺在地上卵石小径都匠心独运的间色铺出花鸟纹饰,且每个纹饰都不一样,便是连翘这样见惯了富贵的也小小惊讶了一下。
带路的老管家解释道:“这全是从前大小姐画的花鸟图,大小姐体弱,不幸病逝后,老爷伤心不已,于是照着这些样子重新铺了路。”
连翘听的颇有触动,这何员外倒是个爱女儿的。
“不过,大小姐既然不在了,那如今要成婚的是哪位?”
管家道:“是二小姐。老爷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
连翘明白了,怪不得这何员外肯舍弃一半家资也要保下女儿呢,原来他不但爱女儿,且只有这一个女儿了。不过,她还是有一点没想明白??
既然已经知道镇上有掏人心的怪妖作祟,且这妖还喜欢挑新娘子下手,这员外为何还非要着急让女儿出嫁呢?
她试着问管家,老管家却讳莫如深:“这个,到时候仙长们便知道了,啊对了,今晚老爷给诸位设了接风宴,兴许今晚仙长们就会知道。”
连翘听的一头雾水。
但是,略微休整之后,在宴会上见了那位姗姗来迟的待嫁闺秀何小姐后,连翘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只因这何小姐在走路时微微扶着后腰的……
虽然她尽量优雅,尽量端庄,穿的襦裙也十分的宽松,但是,在她用手扶着腰的时候,连翘还是不可避免地从侧面看到了微微凸起的一道圆弧。
破案了,敢情这何员外这么急,全是因为女儿未婚先孕!
而且这么宽松的襦裙都遮不住,想必这月份也不小,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连翘和晏无双面面相觑,沉默地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
陆无咎倒是淡定,捏着酒杯不动,大约已经猜到了一些。
何员外霎时面露羞色,斥了女儿一声:“丢人显眼的东西,还不快来见过各位仙长!”
这位何小姐脾气似乎也不小,当着连翘一行的面便顶撞了起来:“对,没错,我丢人,我知道你嫌弃我,既然如此,还办什么婚宴,我看我不如死了算了!”
说罢,她便掩面哭了起来,哭的凄凄惨惨,作势便要往门口投湖去。
何员外赶紧上前将人拉住:“我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你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说也不许说了?”
何小姐甩开父亲的手,犹在闹脾气,突然,她捂着肚子哎哟一声,喊起痛来。
何员外吓坏了,惨白着一张脸求救:“仙长们,我这不孝女怕是动胎气了,各位仙长能不能搭把援手?”
连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她依稀陆无咎似乎略通医术,于是伸手一指:“他会!”
一群求救的目光霎时转向无动于衷的陆无咎。
这种情况下,陆无咎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观,只能施施然起身。
只是,当他路过连翘时,连翘明显感觉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