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少有些惊讶,“初四就走?你们一家子岂不是要在船上过端午节了?”初四的客船,初五可就是端午了。
“不订初四的客船,就得再等半个来月,这可等不起,要说走陆路也能去,可到底没有水路好走。”津沽到申城,走陆路又久又不安全。
王九少自然不好拦着人家求医,稍一思虑就下了决定,“这样,白天先过契,那些古件我晚上过来取。我这边实在是抽不出人手过来守宅子,这屋子里你们的东西都收拾走,留个空屋子劳你托付隔壁街坊帮忙看看,只要屋子完好,即便不小心丢失几样家具倒也不用在意。”
郭元乾自然应下,家里的东西其实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下那些带不走的,也是不好出手的,按照这边的习俗,要是能通知街坊自家搬迁的事情,自然是东家一件西家一件地分了,现在不好通知,也就留给新主人吧。
王九少果然是端方君子,白天过契交易十分顺利,天色将黑时就带着人过来拉走了古件,还顺便送了三个牛皮箱子过来,“跟木箱子的样式差不多,但这牛皮箱子比木箱子轻便,还带锁,也比木箱子安全。”
“多谢您费心,帮了我们的大忙了。”郭元乾倒是知道牛皮箱子,但这东西不好买,所以他原是准备一家人背着牛皮包裹走的,木箱子到底还是太重了一些,可牛皮包裹到底没有皮箱子方便啊。
王九少摆摆手,“顺手而已。”他看自家伙计已经把古件包好装进了车里,也就跟郭元乾告辞,“祝一路顺风。”然后就领着自己人走了。
郭元乾照例送到门口,看着这一行人走远了,街坊们才问他这是做什么来的。
“这不是要去申城求医么,就卖了点旧家具凑路费。”郭元乾已经习惯拿求医做借口,说起来竟是非常自然。
街坊们都有些惊讶,“怎么就要卖旧家具凑路费了?”可仔细想一想,郭家赚了钱就是支持儿子儿媳妇,这会要看病没钱了好像也正常,“你看你,多年的老邻居了,差了多少张口就是了,何必还要卖家具呢,那老式家具卖了之后哪里还好买呢。”
“正是多年街坊,才不能让你们作难,哪里知道这是不是个无底洞。”郭元乾自来也没有跟街坊借钱的习惯。这会没几天也要走了,他没心思跟街坊们闲聊,两个两句也就匆忙回了屋。
现在只等做好最后的准备,初四早上搭船走了。
三个皮箱虽大,却也装不了太多的东西,好在这会津沽还没有入夏,衣服穿得不算太薄,能在身上藏东西。
小皆安年纪太小,也就给他衣角里塞了几根细金线并几张外币,其他四个人身上藏的就多一些,贴身有一圈宽护腰,里面藏了金饼子跟外币,好在这年头不时兴穿紧身的衣服,倒是不显眼。
护腰外面还又套了一层布套,这样的布套做了好几件,到时候汗湿了就可以把外面这层布套拆下来换洗。
之所以有这个准备,也是郭元乾听了王九少的出行经验,“据王九少说,从津沽到申城,就算是豪华客船直达也要走个两三天的,要是风向不顺,说不定还会花多一些时间。这到申城都差不多要三天时间,去到港城恐怕就更久了,估计我们得在客船上呆个六七天了。”
“除了申城,客船还会在其他地方停留吗?”郭无恙对客船是完全没概念,噩梦中的将来长途有飞机有高铁,未来的客船已经转变成旅游专用的豪华游轮了。
郭元乾点头,“除了申城,还会在穗城停半天,最后一站才是港城。据说有一趟客船还会在澳岛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