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往复,把时间都拉慢了。

璩贵千的血管纤细,人也瘦小,护士把输液速度调到了最慢。几大瓶葡萄糖输完,估计要到两三点。

床头的位置放了一杯水,璩逐泓拿着浸湿的棉签给女孩一点点湿润干裂的嘴唇。

交代完事情的李淑珍走了进来,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尾。

夜深了,但两人都没有睡意。

李淑珍轻声道:“刚刚郭臻问我,要不要再安排一个亲子鉴定。”

郭臻的谨慎没错,这些年来也有想以假乱真的人出现过。

但璩逐泓已本能地感到被冒犯。

李淑珍:“我说可以,测你们的就行。”

停顿了一会儿,她又开口:“其实没有必要,这孩子……眼睛和湘怡一模一样,眉毛随了她外婆,更柔和了,嘴巴像你爸爸。”

璩逐泓的视线随着李淑珍的描述在女孩脸上游移。

一点一滴,五官起伏的弧度,皮肤细微的绒毛,睡觉时嘴唇轻抿的样子。

已经……太久远了,久到他记不清记忆里白团子的模样。

有时同学交谈间提起兄弟姐妹,或是宴会上听见旁人隐蔽谈起父母的私生子女,他多半毫无触动,只会突然想起,噢,我也有个妹妹。

妹妹的形象定格在了小小的婴儿上。

不去想,她今年多大了,她会长成什么样子。只有一个小小的婴儿,年复一年。

但是现在她长大了。

他心里那个小小的妹妹,长大了。

“其实也像我。”璩逐泓说。

李淑珍笑了。

凌晨两点半,最后一瓶葡萄糖挂完了。

护士拔完针头,璩贵千感知到疼痛,迷迷糊糊地哼哼了两声,又睡了过去。

屏息凝神的璩逐泓和按着手背的李淑珍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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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医院是一个比寻常处更嘈杂的地方。

七点出头,外面医护和病人家属来往的脚步声、交谈的低语声、滑轮床推过的声音交错着往人的脑袋里钻。

璩逐泓一睁眼,熬夜造成的头晕脑胀让他想了两秒自己身处何处,接着就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滚,差点从折叠床上掉下去。

抬头,微微皱眉的璩逐泓对上了一双瑟缩的眼睛。

瘦弱的女孩坐了起来,双手抱膝,紧紧地拽着被子,只敢露出一双眼睛观察。

在二人四目相对之后,女孩立刻转开了视线,盯着被子上的花纹,一动不动。

璩逐泓放轻了声音,尽量温和地开口:“你刚醒,有哪里不舒服吗?”

女孩把被子拽得更紧了。

“医生说你的肋骨骨折了,最好平躺下。”

“你现在有感觉到痛的,对吗?难受的。”

璩贵千微微侧过头,眼睛里深深的不安中探出了轻微的好奇心。

“咚咚。”

有人敲门。

璩贵千一下子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把自己团得更紧了。

进来的是杨璐和李淑珍,领着门诊医生来检查她的情况。

“姐姐。”看见熟悉的人,璩贵千轻轻地叫了一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在这孩子真正的亲人面前被这样呼唤让杨璐有些尴尬,但她还是热情地走到璩贵千身边,询问她醒来的感受。

病房里的陌生人太多了,璩贵千显然有些不自在,但无论是璩逐泓还是李淑珍,都打定了主意要让她熟悉他们的存在。

“还有点晕,身上痛痛的好多了。”在医生的注视下,璩贵千乖乖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几个医生一起问了她几个问题,又做了简单的触诊,随即把几个大人叫到了病房外。

“初步看来情况比我们预期的要好,淤血不小但位置不算坏,只影响了她的记忆功能,语言表达能力和思维都没有受影响,你们这段时间也要多观察。”

璩逐泓:“治疗方案呢?”

几个医生对视一眼,回道:“我们建议是保守治疗。通常这种撞伤造成的脑震荡和淤血引起的记忆倒退对人的影响不算大,你可以理解为虽然没有这段记忆,但思维逻辑水平是不会倒退的。很多病人最后没有这段记忆,依旧可以正常生活。

要想消除淤血,开颅手术虽然可以,但对身体的负担很大,你们家小孩又营养不良,短期内达不到做手术的条件,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璩逐泓没有再追问。

在询问了一些护理事项后,李淑珍送走了几位医生,回到屋内。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璩贵千揪着被子的花纹描摹,逃避似的就是不肯抬头。

杨璐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