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盈时闻言微微坐直了身子,仿佛是给韦夫人一些回应,回应自己的心急。
韦夫人又是语气惆怅道:“我那时不是怪罪你更不是刻薄你,是你年纪轻不知做事,我也是才失了冀儿,心里难过不知如何是好,这才胡乱发火的,你能明白一个做母亲的心…………………”
盈时听她说了许多示弱的话,也不好继续装傻下去,便与她虚与委蛇:“夫人说这些话做什么?我们婆媳间三爷也去了,便只剩下你我,是最亲近不过了,还有什么隔夜仇不成?”
许是盈时终于踩上了她搭好的台阶,可叫韦夫人真切地松了一口气,她眉心渐渐舒展开来,“你懂事便好。”
盈时的睫羽很浓很翘,眼睛自带湿漉漉的清澈,她瞪大眼睛时,自带清澈而愚蠢,她不声不响看着韦夫人。
韦夫人便不由自主的放松了心神,觉得自己废话许多这单纯的傻人未必能听得懂,直接与她说便是了:“今儿寻你来,是有正事儿同你说。虽说公爷待我至孝,可终归不是我肚皮里爬出来的。世间男子多是这般,多有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我这话
也不是说公爷不孝顺,只是男人们往日外头忙,能分出几分心神对着内宅?日后等他又有了娘子儿女,我这个继母他焉能抽出几分心力对待?更何况是隔房的你呢?"
盈时眼皮颤了颤,道:“夫人多虑了。”
前世梁的到死都没有成婚,韦夫人也一直是当家主母。等过两年老夫人病逝,没多久二老爷便也与公府里分了家。
再后来梁的忙着河东的事儿常年不回京,等梁冀带着媳妇孙子回来,韦夫人的日子过的还能不自在?简直整个京城,也找不到几个比她自在的吧?
盈时想着想着,心中又在沁血。
她心神沉浸在过往的痛苦里,连韦夫人说了什么都没听见。
等盈时猛不丁听见韦夫人激烈的语调:“你我如今日子好过不过是因着我管着府馈,没人敢欺辱你我孤儿寡母,可日后等公爷的媳妇儿进门,那是嫡长媳,老夫人自来便是偏心公爷,给他选的媳妇儿娘家都是有靠有本事的,到时候一进门府馈也
轮不到我了。若是她日后不敬重我,你我两个便是再没依靠,便真的是将身家性命全部交由旁人,伸长脖子等死的孤儿寡母了!”
盈时蹙眉,有些不明白韦夫人为何忽地对她说这样的话。
想要在梁的媳妇儿还没进门时,就给她使绊子不给她进门?
韦夫人顾左右而言它,显然是有事儿不肯直说,盈时没傻到着急追问,她更没傻到韦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
盈时半句话不搭,只顾低头玩弄着手中的那方帕子,韦夫人眼看她一点不上钩,脸色黑沉的厉害,可偏偏如今还要求着她,才不敢说她一句重话。
韦夫人想着老夫人说的那番话,当即也不顾什么婆母的颜面了,咬紧牙关便试探道:“老夫人有个意思,叫我…………………叫我来劝你。这也是为了你好,不忍你年纪轻轻守寡,也没孩子……………………
盈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终于从帕上挪到她面上。
她眨眨眼,不解问道:“母亲究竟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韦夫人看起来像是比盈时还要紧张,开口闭口却都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的意思是日后咱们房里也不过继旁的孩子了,到底不是亲生的养不熟,且人家也有亲祖母亲娘,怎能真心同我们好了?”
盈时:“那???"
韦夫人像是怕盈时跑掉了,猛不丁又一把抓住盈时的手腕,用力握着:“叫你同昀儿生一个男孩,日后你我一同抚养着………………”
“你不要担心旁的事儿,日后大房要出一份家业给那孩子,咱们二房冀儿报效朝廷,还有一个将军的爵位等着他继承呢。二房所有家产都是那孩子的,便是老夫人也亲口同我说了的,她愿意拿出一份厚重的家产全都给那孩子………………
盈时一时间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怔松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化了其中深意,顿觉当头一棒,震的她头晕眼花。
一室寂静中,盈时并不像韦夫人以为的那般神情激动,她眼里缓缓盛满了说不出的冷意和嘲讽:“夫人知道你在说什么?”
韦夫人原先还有些顾忌着颜面,不好说出口的。
可如今话已经全部说出了口,一下子再无顾忌,索性便也破罐子破摔??毕竟,她这般也是为了大家好啊。
韦夫人说到情深意切处泪水都流了出来,她抹着泪劝说道:“好孩子,母亲焉能害你不成?这事儿算来也能叫你圆满一回。且如今公爷还未成婚,日后他兼祧的事儿传出去了纵使他多有能耐,只怕也娶不到家室相当的媳妇儿.........我们有老夫人护
着偏袒着,你我婆媳齐心协力,这公府还不都在我们手里捏着了?日后便是大房媳妇儿入了府,我还能分不清亲疏远近?定是一门心思帮着你的。有我和老夫人在,她敢越过你一头去?"
盈时肺都被韦夫人一句话气的炸开了。
何等不要脸的人,才能说出这等话来!
她手脚都在发颤,面上又清又白。短暂的震惊恼火过后,盈时想的是为何这辈子发展的如此猝不及防,来了这一遭?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