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华盛顿一栋古老的建筑物中亮起些微灯光,惊扰围墙上跃过的黑猫。
古董唱片机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一只戴白手套的手放下黑红色的唱片,低沉的古典乐悠悠回荡在飞舞的尘埃中。
趁着夜色赶来的客人推开厚重的红木门,摘下头顶的礼帽搁在胸前,弯下腰来。
“你来了。”
房间的主人抬眸望来,金色长发如波浪般垂下,绕在指尖把玩。
太好了,没有迟到,客人松了口气, 小心地直起腰。
“贝尔摩德......呃!”
客人目瞪口呆,他忍不住揉揉眼睛,闭眼又睁眼:金色长发,波浪卷,是贝尔摩德的发型没错。
可为什么无论他怎么看,都只有发型是贝尔摩德啊!
“是假发。”浅早由衣睿智地推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我戴了假发。”
她临时约华盛顿的毛娘手工现做的加急款,理发店漂都漂不出这么像贝尔摩德的金发。
搞cosplay的二次元还是太全面了。
说好帮贝尔摩德代班,浅早由衣怎么能让漂亮姐姐毫无存在感呢?她这不就戴着标志物来了。
“给FBI准备的小惊喜。”浅早由衣松开缠绕在指尖的金发,姿态和善地问,“你不满意?”
客人的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
即使换了发色,他也一眼认出面前的少女是谁。
今天这场交易不好谈了。
来客不是第一次和薄荷酒在谈判桌上相见。
十年前,同样是华盛顿,容颜永不衰老的金发女人牵着黑发披肩的女孩子推开这扇门。
贝尔摩德靠在主座上,溺爱的让那孩子坐在扶手上,亲密地倚着她。
女孩子一点儿也不怕生,浅绿色的眼眸好奇地盯着人看,见男人看向她,露出可爱的笑脸。
看起来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客人没有过多在意,他一心扑在谈判上,在心里反复掂量自己的底价。
贝尔摩德是交际场的高手,她闲聊似地慢慢聊天,谈及价格时语气暧昧却不松口,客人做好拉锯战的准备,他野心勃勃,想为自己分一块最大的蛋糕。
黑发绿眸的少女旁听了一会儿,她凑到贝尔摩德耳边,用手遮住嘴巴。
客人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悄悄话,他只看见金发女人嫣然的笑脸,贝尔摩德伸出鲜红蔻丹的指甲,点一点女孩子的眉心。
“不能这样哦。”她笑着说,“要给人家留一口肉吃。”
“底价不是他能接受的最低价格吗?”女孩子皱皱鼻子,“他能接受呀。”
她念出一串数字,像寻求意见似地问客人:“你觉得呢?”
藏在心中反复掂量的底价被人随口报出,客人的大脑疯狂尖叫,第一反应是:我完了。
第二反应是:是哪个商业间谍要害他!
“不、不对啊。”他用力搓脸,“我什么人都没告诉过啊!”
“真是的。”贝尔摩德用完全不像责备的语气说,“来之前我明明叮嘱过,让她不要太过炫耀自己的能力。”
“本想教你一些谈判技巧,现在可好了。”金发女人摇摇头,说着说着又轻易原谅她,“罢了,你也用不上。”
贝尔摩德以黑衣组织还不至于压价压得这么狠为由,在底价的基础上稍抬了些,和客人签订合同。
十年的时间里,他谈过的生意不计其数,每每以胜利的姿态拿下他心仪的价位后,他总会回到办公室,长久地凝视这份合同。
纪念他一个照面就被人看穿底裤的惨败。
客人没有想到,十年了,竟能再次噩梦重演!
贝尔摩德!没有档期赴约你可以改签啊,他什么时间都愿意配合,何必把战略性武器放出来!
他:“呃,那个,其实我突然感觉肚子有点疼,可能是阑尾发炎………………”
浅早?医学常识缺失由衣疑惑:“原来人有两个阑尾吗?”
“我记得你是三年前的七月做的手术?”她掰着手指数了数,“难道阑尾切了之后还能长出来?”她回头问问雪莉,是不是生命的奇迹。
客人神色愈发惊恐:你怎么连他什么时候割阑尾都知道?
好可怕的黑衣组织,视人权和隐私于无物!
波本:不要地图炮啊喂。
薄荷酒只是情报人员中的个例而已,搞情报的真不全是变态。
金发黑皮的男人站在椅背后,客人第一眼没有注意到波本,第二眼看见他腰间露出一角的配枪。
客人:完了,谋财又害命。
早知道他就写好遗书再出门了。
养尊处优的客人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前的薄汗,他不敢在椅子上坐下,手持礼帽站好,姿态谦卑。
波本纳闷:能让贝尔摩德亲自出面交易的客人,必定是组织的大客户,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直到开始谈判。
客人:上个月在墨西哥的生意不太稳定,当地势力反水,导致一条走私线被废,组织要体谅我的难处啊。
薄荷酒:好说好说,应该的。我记得反水的是他们二把手,他篡位的时候你私下给他提供的武器支持不少吧?
客人:最近公司资金流动困难,FBI在查我的税款。
薄荷酒:看起来你的确遇到 -->>
32、卧底的第三十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