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氤氲在他们面前的玻璃墙上,模糊了沐晚晚逐渐沉进泡面碗里的脸,升腾起来的水雾似乎在她眼角留下了湿润的痕迹。

  “怎么了?”

  厉寒辞觑见她没动筷子,问了一句。

  “有点烫,我吹凉了吃。”

  说着,沐晚晚朝撩起的面条吹两口气,嘴唇辣得微微红肿,透着几分湿润的光泽。

  盯着她看的目光移到别处,厉寒辞的喉结滚动一下,用食欲来掩盖自己的另一种欲望。

  他们俩不急不缓地吃着东西,闲聊两句,声音很快就融进了背景音乐之中,难得和谐的场景。

  “我不知道城南那块地的事,那天我一直都在开会。”

  他总觉得自己心里亏欠,该解释一句,却因是父亲做的缺德事,不敢转头看她的眼睛。

  沐晚晚愣怔了一下,释然般地摇了摇头。

  “无所谓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论是谁做的也不重要。”

  那时候她跑到厉氏跟他大吵一架,也是气急了,谁都要趁她虚的时候要她的命,偏偏她也不服气,拼命地想斗到底。

  筷子搅乱了剩汤,连同她乱糟糟的心绪。

  “你来怀城就是为了拿下霍氏吧?”

  这张与北枭一样的脸,突然出现在怀城,她早该知道是冲自己来的。

  他就是一株特地为她而生的毒蘑菇,迷惑她失去理智,把霍氏拱手让人。

  厉寒辞有些错愕,把筷子扔进碗里,不禁转头上下打量她。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得还要聪明。

  他张嘴想要解释,话还没出口,就被她的声音止住了。

  “不要再说一些客套话骗我,不管你有没有参与这个计划,厉氏已经出手了,我不会坐以待毙。”

  “霍氏是我的底线,我不可能退让。”

  “我感谢你帮过我很多忙,也愧疚曾经带有目的的接近你,不过鉴于你的动机也不纯,就当是扯平了。”

  借着这个机会,她把自己的态度表达清楚,也是想让对方明白,他们俩只可能是对手,不会再有别的关系。

  “何必要说得这么决绝?”

  厉寒辞苦笑,听懂了她的意思,极力想否认这样的对手关系,但又无从开口。

  自始至终,他也不过是父亲手里的棋子,一个摆放在厉氏顶楼的傀儡,有什么资格决定自己的人生!

  到这个地步,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沐晚晚想跟他撇清关系,那这条路就已经到头了。

  “这些话,我们之间总会有一个人先说出来,就当我是那个背信之人,出了这家店,就是敌人了。”

  沐晚晚依旧是这样的态度回应他的问题,手里的面汤已经凉了,结了一层油膏,起身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行,就算以后是对手,能不能不要这么快……至少今晚,我们再做一晚的朋友吧。”

  担心她就这么走了,厉寒辞头脑一热,说出了心里的话,连自己都未察觉其中的卑微。

  望着他近似祈求的眼神,她的眼中成了另一副画面,是北枭在央求她多呆在自己身边,心瞬间就软成了泥。

  “好,就今晚。”

  已经过了零点,他们俩走出便利店,一个人睡不着,另一个人恨不得夜再长一点,并肩回了酒店。新笔趣阁

  五楼的某个房间里,床头柜上手机响了又响,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把手机扔向地毯。

  一声闷响后,手机又开始响铃。

  汤秋彤睁开眼,妆容完全花了,眼皮又红又肿。

  屏幕亮着,联系人显示是她最好的朋友,瞬间又哭了出来,泪水将泪痕覆盖,又添了道崭新的痕迹。

  “彤彤,你还好吗?我听说你和祁枫吵架了。”

  她的手伸长了垂在地毯上,按下了接通键,手机自动开启了扬声器。

  抽噎了一下,她张开有些干涩的嘴唇,声音沙哑。

  “他跟你说的?”

  对方沉默了几秒,在她心里已是默认。

  “他还说别的了吗?说我不知检点什么的。”

  她自暴自弃似的躺倒在床上,脑袋出了床沿,完全地倒垂下来,任由血液淌进大脑,逐渐充血,晕晕涨涨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根本不会说这种话!算了,你们俩的事我不插嘴,既然你醒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猛然直起身子来,血液又倒回身体,冰凉的手脚开始回温,她思考着沐晚晚说的话,还是拒绝了。

  “我头疼,不想见人,就在这儿睡了。”

  沐晚晚还是担心她。

  “我在便利店买了醒酒糖,吃一粒,明天会好受点。”

  被子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