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的风寒在喝了三副药之后就彻底痊愈,虽然看上去人还有些懒懒的,但精神头貌似还不错。只是,为了防止有可能再次复发,金菁禁止她出门,禁止她太过耗神,叮嘱她身边的人,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消息,不要打扰她的休息。
在先辽王丧礼之前的这几天,临潢府是风平浪静的,毕竟国丧期间,像戏园子、赌坊、秦楼楚馆这种比较容易生事的地方都是歇业的,那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做的纨绔子弟也只能在各个酒楼晃荡,吃吃饭、喝喝茶之类的,连酒都喝不了,想要借酒打架,更不可能了。
耶律岚和耶律南接到客栈掌柜的送过来的消息,知道宫宴结束当晚,沈茶就因为风寒病倒了,也是很着急的,但他们实在是脱不开身,就让齐志峰代表他们前来探病,顺便给沈茶讲讲外面的笑话。
“为了让我排解无聊,他们让你过来陪我说话?你不忙吗?”
沈茶让梅竹给齐志峰端上一碗熏豆茶,现在很少有年轻人喜欢喝这个茶了,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喜欢,就比如她师父和晏伯,可没想到齐志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家伙也爱得不得了,每次来都嚷嚷要喝这个。这一次来临潢府,她特意带了两个大陶罐的熏豆茶,连同其他的礼物,一起送到了齐府。
“一点都不忙,虽然我和阿南在一起,但耶律家的某些事情,尤其是丧礼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我还是不掺合比较好。你们是不知道,他们家有些人,自己没什么本事,还总愿意挑别人的不是。”齐志峰端过那碗熏豆茶,深深的吸了口气,“好香!”
“耶律家还有人反对你们?”看到齐志峰捧着茶碗,一脸委屈的样子,沈茶叹气,“南公子就没什么表示?”
“小茶姐姐,嘴长在人家身上,阿南怎么管啊?总不能把他们的嘴给缝上吧?”齐志峰喝了大半碗茶,又啃了两块茶做的点心,“不说那些糟心的事了,你们这两天没出门,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我给你们说说。”
“哦?有什么大事?谁又作妖了?”
“不是大事!”齐志峰摆摆手,“倒是笑料,可以博小茶姐姐一笑。第一个笑料就是我们吐蕃使臣贡献的,驿馆着火的事,你们应该知道吧?”
“知道。”金菁点点头,招呼梅竹弄了个炭盆过来,把掌柜的早晨送过来的生栗子丢了进去,用长长的火钳子来回的拨楞,“外面一直都在传是吐蕃人放的火,怎么,找到确凿的证据了?”
“暂时还没有,但用心找的话,还是可以找到的。阿南派了人,表面上是收拾残局,实际上是想要找到吐蕃人的小把柄,他们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两天老实得很。只不过,驿馆烧了,他们无处安身,阿南给了他们两个选择。”齐志峰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个选择,自己掏腰包,在临潢府租一家客栈安顿下来。第二个选择,城外五里可以安营扎寨,那里是外郡的兵马来京时驻兵的地方。”
“吐蕃人肯定不会选择第二个,这可是比金国使臣的待遇还差。”沈茶拿了两个软垫放在自己的身后,“但是,让他们自己掏银子,肯定不会答应的。”
“是不答应,他们认为这个不合礼数,哪儿有让使臣自己掏钱住宿的。”齐志峰的眼睛一直盯着炭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烤栗子的,“不过,他们抗议也没有,阿南说要么自己掏钱,要么赔偿驿馆的损失。”
“吐蕃人色厉内荏,表面上强横得很,其实心虚得不得了。”金菁冷笑了一声,“他们担心真的被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权衡利弊、得失之后,也会答应这个要求的。只是……”他抬起头看看齐志峰,又看看沈茶,“都已经撕破脸了,怎么不干脆一点,彻底离开,也免得受这个委屈呢?”
“小菁哥哥说的对,我也想知道。”齐志峰的目光从烤栗子上转移到了沈茶身上,“到底为什么?”
“无论是在宫宴上的无礼,还是在驿馆里的纵火,都是吐蕃使臣、随行武士个人的行为,是他们自己想要这样做的,而不是吐蕃王的意思。你们想想,吐蕃王对嫁过去的那位公主如此的宠爱,要是听说自己的臣子在自己心上人的娘家胡作非为、败坏他的名声,他会怎么想?会怎么对这些人?再加上,如果他们不等丧礼结束就提前回去……”沈茶露出一抹淡笑,“他们心里清楚,等待自己的,轻则罢官,重则丢命,甚至也有可能会牵连家人。综上,他们就算多不情愿,也会留到丧礼结束的。”
“我就说嘛,他们就不是那种伏低做小的主儿,居然能同意这样的条件,肯定是有原因的。”齐志峰点点头,“但人算不如天算,即使是我们也没有想到,城中所有的客栈都不同意吐蕃使团入住,无论他们出多高的价钱,都没有一家愿意接纳他们的。那些客栈老板、掌柜担心,吐蕃使团是做得出火烧驿馆的狠人,若是他们有什么招待不周的,惹怒了吐蕃使臣,没准儿自己赖以生存的客栈就被毁了,他们可不能拿一家人的生计去冒险。”
“害人害己啊!”沈茶接过梅竹递给她的药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