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知道,这桂三少爷来自堂堂北平京师大学堂,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唉,想想都可怕,我的妈呀,北平京师大学堂哩,是老佛爷亲手创办的大清朝最高学府。据说从那面出来的人,都是做大官的哩
于是,大块头便乖巧地老老实实的垂头站着,任身材不高貌不惊人的三少爷,仰起脸庞训斥着,喝问着。
哑巴,仍呆呆的坐在木板床上,仿佛什么事儿也没发生。然后,向下一倒,睡大觉去啦。
再说那三姨太,晚饭后见二爷和团副一前一后的晃荡着走开,知道这主仆二人又是慢腾腾的回到前厅,捧着茶碗唠嗑。
想想男人的唠嗑,自已一个妇道人家也插不上话,而且对男人之间那些整天就是打呀杀的屁事儿,也确实没多大兴趣,便朝漫步走向宛儿房间。
新来的宛儿丫头不错,做事儿件件看着自已脸色。
说话呢,句句顺着自已心思,且手脚灵巧勤快,做了好事儿和巧事儿,还让二爷一干人觉得是三姨太的主意和吩咐。
闲聊余暇,丫头宛儿就毫不起眼的直夸三姨太脑袋瓜子聪明能干。称赞三姨太于兵慌马乱之中,竟把一个殘破不全的桂府,料理得顺风顺水。呃呃,三姨太真是二爷不可多得的贤内助哩。
三姨太高兴之余,就越来越觉得自已很是和宛儿丫头投缘了。
宛儿的房门半掩。
透过门缝,三姨太见宛儿正蜷坐在床上绣花,长长的留海屏蔽了她光滑的额角。借着暮霭最后一丝光亮,宛儿左手五指叉开支着藤绷架,右手指间的绣花针上下飞翔。
“天都黑啦,怎么不点灯?”
三姨太一面推开门,一面笑道:“也不怕被人趁黑劫走?”,宛儿就呀的声握着绷架坐了起来:“是三姨太哩,宛儿没看见,先饶恕我不敬了。”
边说边拿过床边的油灯,点了亮。
火头子一跳一跳的,将二个婀娜多姿的身影投印到墙壁上,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扑,火头一窜,满屋顿时亮堂了。
放了油灯,宛儿又为三姨太泡上一碗茶,盈盈的端了过来:“三姨太,请喝茶。”,三姨太示意放在小桌,自已一倚身,侧坐在床榻边上。
“绣啥呢?在哪学的?”
三姨太打量着这小巧的房间,本已荒废的房舍,经宛儿自已一收拾,居然像模像样地散发出了闺房特有的淡香与魄力。
“绣张枕套,在老家跟阿姐学的。”
“老家?你还有阿姐?”
三姨太有了兴趣,原以为苦命的宛儿像许多被小鬼子的枪炮夺去了家庭一样,是宛平或北平的孤魂野鬼。现在,咋听她讲居然不是本地人?
宛儿轻轻点点头,停了绣花针,望着漆黑一团的窗外,说:“老家在四川,山青水秀好风光,就是地主老财多得点。”
“那你?”
识文断字的三姨太,模糊记得四川好像离这儿很远很远,不禁脱口而出:“怎么会到宛平来哩?”
宛儿下意识的顺口溜出:“分的!哦,我自已飞来的,一言难尽了。”
二十一、桂府风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