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境三十八 血蝠王

墨言的话音刚落,苏旖旎便轻轻一笑,道:“呦,这亲事才定下,总还是未过门的妻子,怎的就娘子夫君叫得这般亲热。幸得这里只有我们几个,若是让别人听去了,还真是有违礼数的一件事儿。”
苏旖旎声音轻轻柔柔,似乎只有一点不经意的调侃,但在场众人,本就非亲密无间关系,此刻听在耳中,那点取笑之情,却是不言自明。酥酥这样一个乡野丫头,出生普通人家,全无礼仪教法,未曾真正嫁入墨家就与墨言如此亲近不避嫌,在世俗眼光中,也算是“放荡不羁”的出位之举了。
墨言的脚步一顿,眼睛微眯,可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就听得酥酥莞尔一笑,笑声坦荡自然,无丝毫的拘谨不安。
她的声音依旧那般酥酥软软:“苏小姐乃追求神级天道的天才,酥酥原以为苏小姐定然是一个不流于俗之人,没有想到苏小姐依旧拘泥于俗世之礼,在乎那形形□□的眼光心思。在酥酥以为,明媒正娶,求得一个名分,入得一个宗籍,无非是让一段婚事获得教法礼规的承认。可这又如何?教法礼规莫不是还能保障夫妻一生情谊绵长不变?”
酥酥望着墨言的后背,声音越发的柔和:“世俗眼光中的名分,也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酥酥在乎的,是我所爱之人心里的位置。我心里只有他,他心里唯有我,这不比那飘渺虚无的名分来得重要么?他唤我为妻,我便是他的妻。这一生,只求有心人,携手共白头!”声音如同柔柔的水波一般荡漾开去,让整个阴寒露重的夜晚,似乎也瞬间暖意渐生。
酥酥突然噗嗤一笑,道:“夫君,如今你已白头,这话当换为我愿陪你至鬓染霜才对!”
夫君二字,让墨言的身子几欲可见的一震,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瞬间弥漫全身上下,连灵魂深处都隐隐颤抖。这些日子,他偶尔唤酥酥为娘子,她依旧一脸羞涩,只呼墨言。一声夫君,让墨言的心,在这夫君二字中圆满了起来,嘴角的弧度渐渐上扬,眼睛里那抹灿若星辰的光彩让一边的杨美儿瞬间晃了神。
酥酥的一番话,侃侃而谈,说得风轻云淡,却又落落大方。那种自信和坚定却又岂是一个普普通通,恪守规矩的大家闺秀所能做到的。酥酥说完,轻笑一声便随意坐下,撅起嘴,手托腮,一副等候墨言动手嗷嗷待哺的模样。
王解朝酥酥的方向看了看,心中再度感慨老师目光如炬,也渐渐明白老师为何对酥酥如此情有独钟。老师一生,落拓不羁,不同流俗,就算为了元月负上累累血债,赫赫凶名,他亦问天无愧,问心无悔,只求潇洒恣意任我行!而酥酥不墨守成规的所言所行,与老师所思所想不谋而合。
苏旖旎轻轻咬着下唇,方才的一番话,原本是她多日不满的暗讽,没有想到,却被酥酥反击了个彻底,再度证明她苏旖旎胸襟心境,决定了她的天赋,远不如她兰酥酥!
轩韬烈在酥酥说完之时,眼睛在酥酥的方向注视了半响,在感觉墨言身上的那股冷意才缓缓收回。身为元月首屈一指的人物,轩韬烈从来都是恪守礼法,警言慎行,一举一动,都是一国之表率。但酥酥那番情动之极的话,却让他突然觉得,皇权富贵,武道修为,可以让一个男人豪情万丈,但得到如酥酥这样的女子倾心相爱,却能使一个男人,一生无憾。
杨美儿从墨言那几欲魅惑的笑容中转过头,一直以来,她总不解,像酥酥这样为元皇如此看重的女子,为何心心念念一个在世人眼中根本与她毫不般配的男子。但此刻,在对酥酥的话心湖荡漾之时,杨美儿又无法抑制地升起一个念头,或者不般配,亦只是一个表象而已!
各自心思转动之时,墨言早已开始着手处理墨鸿他们捕获的一头头颅已断的野牛。
众人的眼光很快就被墨言吸引过去。墨言坐在一块石墩上,掏出一把似玉非玉的小刀。 他连袖子甚至都未挽起,动作便已如行云流水般展开。动作之流畅惬意,如同大师在雕塑一般,小刀所行之处,如同下笔挥毫,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滞。才几个眨眼的功夫,墨言突然嘴角一弯,小刀轻轻一挑,一副完完整整,不夹杂一丝血迹肉沫的牛骨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而墨言的双手,依旧光洁如玉。
墨言一起身,牛身内的血流突然奔涌而出,不偏不倚,流向了苏旖旎的方向,一个措手不及,苏旖旎的裙摆处已经被牛血染红,极浓的血腥之气突然散发出来。苏旖旎急恼地站起身,“你!”夜深人静,早已离开可以梳洗的水源,就算脱换了衣服,这股血腥之气,依旧叫人恶心。
众人的眼中都有一丝诧异,除非是一个对牛身构造了若指掌,有多年执刀经验的专业屠户,不然,便是屠宰之人有很强的精神渗透力,才能将肉骨分离得如此完美!而显然,这两个可能,墨言似乎都沾不上边。他最后小刀一挑,整副骨架被一撬而出,这样的力度,也不是一个文弱书生所能做到的。
众人的心里,不约而同浮起一个念头,莫非墨家的墨言,丹田虽无元力,却修习了寻常武者的外功之法,炼筋锻骨,身体自是比常人强悍结实。本来诸多异像,众人早该有所疑惑,奈何云兰若把墨言定为元灵皆闭之体的结论已经深入人心。
墨言起身,兰软软和墨小剑早已支起了架子,升起了火。而墨言,切下了一大块腿肉,用树枝穿好,走至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