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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蘅愈发莫名,道:“无事不能跟你打招呼吗?”
燕嘉允眸色稍稍深了些,不知想了什么,片刻后道:“无事就歇息吧。”
乔蘅摸了摸头发,还有些潮漉漉的,婉拒道:“妾身还要绞发。”
弦外之意是,如果打扰你了,我可以去隔壁耳房里擦头发。
燕嘉允盯着她,心里数个念头闪过??女子沐浴完都这般麻烦吗?还是说乔蘅是在暗示他给她擦发?他绝不会干的,他只给未来真正的妻子擦发,不会碰别的女人的头发。
于是紧抿着唇,眼神很幽深,还有点冷淡。
见乔蘅不吱声,燕嘉允刚想开口拒绝,谁知乔蘅忽略了他的打量,拿了巾帕,转身回到案几旁坐着了。
燕嘉允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想来她也是怕他拒绝会造成场面尴尬,所以故意没等他开口吧。他心安理得地坐在一边,撑着侧脸,等着她擦完。
美人乌发垂肩,侧影在烛影里如山峦起伏有致,长藕似的玉臂从寝衣广袖里探出来一截,安静而温柔。
她太瘦了,所以显得有些单薄。但单薄之下又多了几分蒲柳一般的坚韧,导致她看起来格外醒目独立。
燕嘉允思维有些发散,忽而道:“若是你嫁去一个普通人家,应该能极得夫君宠爱,无忧无虑,琴瑟和鸣。”
乔蘅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抬头看去,见到他神态闲适懒散,便猜出他只是随口感慨,笑道:“妾身能嫁给燕世子,已是荣幸。”
反正结局改变不了,乔蘅不介意捡好听的话给他听。
燕嘉允顿时闭口不再言,瞥开视线,暗暗自我反思,方才脱口而出属实不妥,这女人好似对他更情深了一些。
乔蘅绞好头发,唤来榴月把她的巾帕收下去。
看到燕嘉允已经上了木榻,便熄了烛火,自己也躺进锦被里。
燕嘉允右臂枕在脑后,想着心事。
他自认不是一个自恋之人,但乔蘅的种种做法都超出他预想。若不验证一下,他恐怕要反复思量此事,属实浪费心神。
不如今晚先试探一番。
燕嘉允在昏暗中从木榻上坐起来,冷静地看向乔蘅,道:“夫人,我有些口渴,你去给我倒杯水吧。”
正在酝酿睡意的乔蘅微微一愣,下一秒想到白苏说的苏琬“耳听八方”的事情,立马猜到或许隔墙有耳,正好被燕嘉允察觉,喊她做戏。
乔蘅心念极快,配合的也很好,温柔道:“夫君稍等片刻,妾身去沏茶。”
当即翻身下床,踩着木屐去外间。
两人都没有让下人守夜的习惯,所以现在主院里喊不来下人。她燃了外间的烛火,煮好茶水端进屋里,就着外间的烛光弯身递给他。
“有些烫口,夫君慢些喝。”
燕嘉允缓缓伸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只见她眉眼温婉,语气柔和,丝毫没有不情愿。
他正要接过来,心念一动,两厢交接的功夫手腕微翻,茶盏掉到榻上,热水全洒了。
乔蘅一惊,方才昏暗看不清他的动作,根本没想到他会是故意的,忙问:“水很烫,你没事吧?”
燕嘉允神色有一瞬间的扭曲,险些从榻上弹起来。
怎么是这么烫的水,直接透过寝裤烫到他的大腿根,险些被乔蘅当场灭子绝孙!
听到乔蘅担忧的问话,他悄悄提了提裤子远离子孙根儿,咬着牙,故作平静道:
“无碍,我换一身寝衣。不想再喊下人了,你帮我换床被褥吧。”
乔蘅还以为是自己没拿稳,有些内疚,等他拿寝衣去了耳房,赶紧去木橱里抱了床被褥过来。
她从小也是被服侍惯了的,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情,换被褥颇为不熟练。也幸好这种事情没什么难度,换好被褥之后她额间已经流了点汗。
明早一定要早起沐浴,乔蘅心想。
燕嘉允换好寝衣回来,脸色好看了不少。
一番折腾下来,两个人都不困了,燕嘉允已经忘了他今晚折腾这些的初衷,干脆点了正房里屋的烛火,压着火气道:
“趁今日有空,我要写封信给老宅,你来给我研墨。”
乔蘅心里还有点残存的内疚,应了声好,跟着燕嘉允坐在案几边。
夜影绰绰,美人侧坐垂眸,寝衣袖口轻挽,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好一副美人红袖添香图。
氛围莫名其妙变得好了,燕嘉允有些烦躁,眼下的场面隐隐超出他的预估,他加快写信的速度,把近些时日发生的事情略作总结写下来,检查一遍后递给乔蘅,说道:
“新婚之后我还没给老宅寄信汇报过。你有什么事情也能写,我爹娘和祖辈叔伯都会看。写完之后给戚叔,让他找时间派人送过去。”
这应该不是应付苏琬的做戏,是正事,乔蘅接过来,应道:“妾身知道了。”
燕嘉允去了外间一记掌风打灭烛光,回了里屋也同样动作,屋内重新陷入昏暗。他道:“行了,睡觉。”
10、第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