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弯了弯眸,对燕嘉允颔首示意他稍等,扭头问阿婆道:“阿婆,这个要多少银钱?”
阿婆比了个手势:“一串只要一百五十铜钱。”
乔蘅从没买过这么便宜的手饰,哪怕家里落魄,她身上穿戴的也是二两银子起步。但今晚时辰良宜,讨个吉利倒也不错。她正想从袖内拿荷包出来,就见燕嘉允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阿婆,道:“不用找钱了。”
阿婆喜笑颜开地接过来,口中祝福不断:“两位璧人珠联璧合,伉俪情深,实乃天作佳缘呐!”
乔蘅被她说得有点不自在,谢过阿婆,连忙拽着燕嘉允的衣袖走开了。
继续走在通往南岸夜市的路上,乔蘅抬起手腕,欣赏在深冬晚霞里的朱砂色,忽听身旁燕嘉允淡声道:
“我颈上这串链子乃菩提珠,是我当上锦衣卫指挥使的那年寻匠人花了三个月打磨而成,珠圆饱满。你猜猜看,它为什么是深浅不一的赭红色?”
乔蘅闻言迟疑着道:“用珍贵染料涂上去的?”
燕嘉允勾着几分讥诮的笑,道:“因为这是人血染的,自然?丽非比寻常。”
"......?!"
乔蘅微微瞪大了眼睛,心头涌上一股悚然之感,忍不住脑补一场爱恨情仇的戏码,看着她表情不对,燕嘉允一扯唇角,抬手敲了下她的脑袋,啧声:“想什么呢?是我自己的血染红了菩提珠,所以匠人师傅才做成了赭红色。”
这动作做的太过自然,燕嘉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在下一秒意识太亲昵的时候,乔蘅的脚步已经有些不自在的僵硬。顿了顿,她恍若无事地揭过去,重新攥住他的手腕骨说:
“走吧,前面还有好长一段路。”
燕嘉允瞥她一眼,捻了捻手指骨,嗯了一声。
这个打岔,让乔蘅忘记追问他是怎么受伤的,才会导致这么一长串菩提珠都被染红。
走着走着就来到春杏街的路叉口,乔蘅的成衣铺和布匹铺都开在这里,今天铺面延长营业,到子时才歇业。
乔蘅在路口经过时忍不住侧头,远远朝里看了一眼,只见离得不远的两个铺面生意都非常红火,白苏和榴月一个在布匹铺忙活,一个在成衣铺忙活,不少夫妇都进去逛衣裳,瞧着格外热闹。
她没有走过去看一眼的想法,准备收了目光继续往南岸边走。
这时燕嘉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随意地开口道:“近日听衙门里的同僚说燕京开了间江南风格的女子成衣铺,应当就是里头那个。你不就是从扬州府那一带过来的吗?要不要去看看?”
乔蘅心头一跳,还以为他是看穿了自己在私底下的生意,看了看他如常的表情才知他应当只是随口一说,心里松了口气,微笑道:
“妾身不缺衣裳,改日再去看吧。今晚先做正事,如何?”
此话有理,燕嘉允遂歇了拉着她去逛逛的念头。
再往前走一柱香,灯明通亮,寒风扑面而来。
只见一条弯弯河水在眼前铺展开来,两侧都挂满了灯笼,在水中倒映出盏盏灯火的影子。岸上的商铺鳞次栉比,络绎不绝。远处的中间围出一片空地,中间有个宽敞的擂台,上面正表演着伶人唱戏。歌声婉转,透过熙攘行人传到乔蘅耳中。
燕嘉允停下脚步,道:“南岸河到了。”
乔蘅在脑海里回忆着在马车里看的舆图。记得燕嘉允说过,要穿过大半个南岸河夜市,从夜市的小路去别院那边。
她打量了下眼前夜市??人肩接踵,亮如白昼,确实是个绕路的好地方。
“走吧。”燕嘉允率先迈开脚步,“你跟紧我。”
“好。”乔蘅深吸口气,按捺住想见胞弟的紧张心情,紧紧跟上他。
南岸河不愧是燕京最热闹的地方,人声嘈杂,喧闹鼎沸,往里走都要费劲注意路,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挤出去。
夜幕渐渐落下,银月高悬而上,夜市的喧嚣给寒冷的冬夜添了几分烟火气。
伶人悠扬的曲调落幕,下一首表演是火壶,只听人群中欢呼的“喔”,演者手中火花如长龙般腾空而起,给夜幕染了几分绚烂色彩。
乔蘅忍不住侧头,朝着江岸的火壶表演看了几眼,脚步情不自禁地慢下来。
忽然手臂处传来一阵抓握力,她从精彩的火壶表演中回神,就见燕嘉允正转头看着她:“怎么停下来了?”
“没有,刚刚在看表演。”乔蘅收了心思,歉声道:“走吧。”
燕嘉允轻轻蹙眉看了她几秒,手腕翻转把她的手挣开,而后手掌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淡淡道:“你随意看吧,我抓着你就是了。”
乔蘅一愣,唇角轻轻扬起一抹笑,道:“好。”
周围人群来来往往,而她与燕嘉允这里仿佛是一方小天地,纵然拥挤,旁人也插不进来。
乔蘅低头看着他抓着自己手腕的大学,轻轻动了动??燕嘉允没回头,却下意识抓紧了些,不知是不是以为拥挤,怕她走丢,他专注绕开行人和摊贩、商铺,始终没松开手。
她杏眸怔怔的,莫名因为这温热的手掌而出神。
灯火璀璨之中,一个念头蓦地闪过。
燕世子这个人,一定是个极好的少年人,才会让写话本子的男主都写他,让满大街的小娘子都倾心于他。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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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