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是家属院一天最热闹的时候。
男人们下班,孩子们放学,女人们做好了饭菜。
余政委家却是冷锅冷灶。
“干什么呢?”
余政委回到家,摘下军帽挂在门后挂钩上,看着媳妇王翠兰坐在沙发上拿着本子写写画画。
鼻子嗅了嗅,没闻到熟悉的饭香,好奇的问:“今天没做饭啊。”
王翠兰啪的一声把笔摔在桌子上,没好气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是上辈子欠你的啊,天天天给你做饭?”
余政委被她怼了也不生气,反而笑道:“怎么了这是,和谁吵架啦。”说着走到沙发旁坐下。
王翠兰道:“还不是后勤处的那些人,你说说,这个月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一半的家属没领到票证,其他的票可以缓缓,这粮票不发人家吃饭不都成问题了么。”
余政委低头看着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字,上面写的是一个个人名,“那你记得这些人都是没发到票证的。”
王翠兰点头道:“是啊,我今天挨家挨户统计了一遍,这少发的没发的先给记下来,明天去后勤处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余政委指着本子上的一个字道:“这个韩字少了一横。”说着拿起笔填上了一笔。
王翠兰拿过本子,“咦,是么。”
仔细看了看,确实加上一横后更顺眼了些,她把本子递过去道:
“那你再给我看看这上面的字,还有哪个是缺胳膊少腿的,给我补上,不然明天去后勤处,那些人还不看我笑话。”
王翠兰农村出身,原本大字不识一个,抗日战争时期加入了游击队,上过几次扫盲课,但很多字还是只认识不会写。
余政委接过本子,仔仔细细看了起来,不时的将本上的错别字改过来,并低声讲给王翠兰听。
改完了字,王翠兰满意的把本子合了起来。
“呀,都这么晚啦,你晚饭还没吃吧,想吃啥,我给你做。”她看了眼窗外已经变暗的天色道。
余政委微笑道:“面条吧,好久没吃了。”
王翠兰爽快道:“行,你等着,我这就去和面擀面条,家里还剩些腊八蒜,你最好这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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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饭桌,晚饭依旧是在食堂打的菜。
莴笋炒肉片、葱烧蛤蜊、紫菜蛋花汤,主食是这边的特色炒米粉,这里的米粉比海市的细很多,看起来有些像粉丝,但是口感更脆。
这一顿饭花了三角八分钱,用了一两的肉票、三两的粮票。
孟钰菲给女儿盛了一小碗汤放下一边晾凉,“我看,我还是明天就去把粮本关系转过来吧,听今天王姐的意思,这后勤处的财务出问题啦?”
钱他家现在倒是不缺,可这每天吃饭需要的粮票却是个问题。
夏军山在旁边给女儿剥蛤蜊,炒之前的蛤蜊都开了口,但肉还是连在壳子里,他怕女儿划到手,一颗颗替她剥好。
“家属院这边的后勤处虽然是挂在部队总后勤处下面,不过一应的财务、人事都是独立的。我的工资票证都是部队那边发的,倒是从没有错过。
回忆了一下他道:“这段时间好像听说过家属院抱怨票证发放的事,咱家之前也没人在那边领票证,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孟钰菲道:“那我明天先去一趟吧,对了,这家属院后勤的办公点在哪?”
夏军山道:“就在今天咱们去的食堂上面,二楼就是后勤处,那栋楼西边有个单独的楼梯,从那上面上去就是了。”
孟钰菲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夏沁沁这时开口道:“爸爸,我吃饱了。”说着打了个嗝。
夏军山停下了手上剥壳的动作,有些惊讶,“就吃这么点就饱啦?”
孟钰菲白了他一眼道:“你忘啦,上午剩的那些草莓,她午睡醒来后你全洗给她吃了。”
夏军山讪讪笑道:“也没多少,哪知道孩子肚子这么小呢。”
孟钰菲对女儿道:“吃饱了就自己去水龙头那里洗洗手,再去衣柜里把睡衣找出来,待会妈妈给你洗澡。”
“嗯嗯,好的,妈妈。”夏沁沁离开餐桌,乖乖听妈妈的话去院子里洗手。
夏军山望着女儿的背影感慨道:“咱家沁沁真懂事。”说着又对妻子道:“辛苦你了,把我们的沁沁养的这么好,这些年我欠你们母女太多。”
孟钰菲笑道:“你别看她现在这么乖,等她调皮闯祸的时侯有你头疼的。”
夏军山道:“咱家沁沁这么乖,怎么可能会闯祸。”
孟钰菲轻轻勾起嘴角,喝了口汤,但笑不语。
三月份的琼州,平均温度二十多度。早晚是比较凉爽的,中午就有些热了。
这种天气,讲究爱干净的人是要天天洗澡的,也有邋遢不讲究的人好几天才洗一次。
孟钰菲自然是忍受不了这个天气不洗澡的,更何况今天出去几趟走的一身汗。
有院子的好处就是自家就有厕所,不像联排房那边是公共厕所,很是不方便。
夏军山几天前找人在厕所旁搭了个几平米的小屋,作为洗澡间。
一家三口依次洗完澡,躺在主卧的双人床上,夏沁沁看了看左边的妈妈,又看了看右边的爸爸,心里莫名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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