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说话呢?我们可是执行公务,我警告你啊,你别妨碍我们,不然,有你好受的!”瘦高个看来是个领导,一直都是他在开口。
柳母和柳若思走过来,一听对方是殡葬改革小组的,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最近殡葬改革闹得很凶,镇里经常有宣传小组来发宣传单,但大家都没有当回事,谁家死了人,该怎么埋,还怎么埋,谁管你传单上是怎么写的啊!
殡葬改革小组的人见宣传不凑效,就想出了新招。
谁家新死了人,他们也不敢上门找晦气,怕挨打啊!挨打的事情也出过几次,刚开始时,他们不懂,仗着是政府执法队员,谁家死了人门闹,非要人家去火葬。丧家有依,有些脾气大的,抄起木凳扁担就打,打了几次后,他们就怕了,又出妙-招:专门拦棺!当场要求你们回去火化,如果不依从,就记下你们下棺的地点,回头喊人来把棺材给起出来!因为下葬之后,你们家里的亲朋友邻就散了,就算来吵,你来的人也少啊,好抓好管!
这一招做得太绝,引起很大的民愤。
有一次,执法队的把一家新葬的棺木给起了出来,那家的儿子闻讯后,拿着刀子就上了坟场,要找人拼命,但执法队的早有准备,带了好几个身形彪悍的警察一同前去,谁敢来闹,当场就活捉了,抬到公安局去,除非他家里人答应把死者火葬了才能领回活人。
李毅在临沂任上时,也曾听闻过这些事情,但当时这一摊子事情并不归他管,也就没有怎么上心,后来当上了县委书记,有权力管了,但又当得时间太短,很多大事都来不及安排和照顾到,也就没有分心去管这件事情了。
因此,他最初就提出来,要柳家人将遗体火化,但话一出口,就遭到了强烈反对,他也就缄口不言了。
柳青等人自然也清楚他们的手段,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可想,几个叔伯兄弟,拿了好烟好酒,还封了红包,想打发走这帮人,但这帮人是领了任务下来的,完成不了任务,就无法交差,对这些小恩小惠,也就禳‘而不见了。他们只有一个要求,火葬!不然,就算你们今天下葬了,过完头七,他们就回来给你们起出来曝尸荒野!
柳青还没有气糊涂,想到了后面车子里的那个“姐夫”,捅了捅姐姐,说道:“快去喊姐夫来,这些当官的,最怕他了!”
柳若思有些迟疑,因为李毅也是赞成火化的,现在人家殡葬改革小组妁人来了,又叫李毅出面,他不会难为情吗?只怕他也不肯出这个头吧?毕竟,这可是国家正儿八经的政策,就跟搞计划生育一样。
柳若思一直以来都没有接触过政府部门的人,但这几天,却接触得太多,忍不住想道:政府就是厉害,生也管,死也要管!不生不死更要管!
柳青跺脚道:“姐,你快去啊!再拖下去,就错过入土的时辰了!”
柳若思贝齿轻咬,来到李毅的车前。
李毅摇下车窗,问道:“怎么了?”
柳若思把前面的情况一说,语带器腔的道:“李毅,我知道你很难,可是我爸爸都抬到这里来了,总不能又抬回去吧?求求你,帮忙去说一声吧,我知道你有能耐,他们肯定都听你的。”
李毅心里暗叹,都说当官的不能耍特权,但每个当官的又都在耍特权,现在,这事情也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了!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看着美人梨花带雨的哭泣,李毅的心顿时软了,柔声说道:“好啦,别哭了,我不是不管啊!”
柳若思道:“李毅,我知道你很为难,可是,这事情,我真是没有办法了,我给你下跪了!”
李毅鼻子一酸,说道:“这样吧,我给你支一招。”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挥手道:“去吧,肯定能成。”
柳若思这才收了哭泣,来到送葬队伍的前面。
柳青一见李毅没有跟过来,急道:“姐夫呢?他不会不管吧?这关键时刻,他可不能撂挑子啊!我去喊他过来!”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