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果然要兵变。”王韫秀首先表现出的并不是惊慌,竟是一种兴奋,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道:“可圣人今夜在兴庆宫。”
可以看到,在场的还有不少官员,听了李琮一番话,纷纷交头接耳,说的是什么不用猜也知道。
“不能!不能!”
“我不信。”王韫秀道,“真说起来阿爷更亲近忠王,但他所作所为从无私心,哪怕北上太原,他也是为了圣人、为了大唐,而不会是与薛白合谋僭越。”
“忘了?”杜妗道:“长安城是有夹道的。”
“我闫三不是大人物,但也是被冤枉的!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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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柳树狱。
“此事先不谈。”杜妗道:“我只问你,元载会看不明局势吗?他会站在哪边?”
他们的喊叫并未引来任何人打抱不平。
他再回过头来,指着前方,低声道:“这边林子一直没有鸟。”
阿史那承庆驱马从士卒中走过,手中高举着崔乾佑派人递来的情报。
最好能等到潼关的消息回来,他可以通过这个消息,再决定处置李琮的分寸。
“哈?”杨国忠不由大怒。
杨国忠瞥了一眼被禁卫包围的李琮,吩咐道:“让信使把情报递上城头……快,我要准备面圣。”
他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气,表情里带着一种赌徒在揭开牌面时的兴奋。他倒想看看薛白还能剩下多少兵力,接下来能怎么出牌。
这些人里哪有什么忠孝?心里只有两个字,权力。
才喊到这里,天空中雷声大作,叛军士卒们抬头看去,纷纷讶道:“是冬雷。”
他当即便要上前,忽又见到火光一闪。
“将军?”副将庞忠问道:“如何不追了?”
春明门离兴庆宫很近,很快,战报回来一事便报给了杨国忠。
突然,几支箭矢“嗖”地向他们这个方向射了过来。
与此同时,春明门的城门上,守军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
“进。”
独柳树在长安城南的偏僻之处,再加上今日是冬至,许多人家都忙着祭祖。
“安庆绪!”
今夜无月,天黑得厉害,到了法场才看到独柳树下已聚集了许多人,正执着火把在对峙,同时听到李琮朗声喝了一句。
“杀贼!”
李亨当太子的那些年,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担当,韦坚案、杜有邻案,都只是写一纸休书自保。如今同样的情形摆在李琮面前,他却是如此有魄力、有担当。
“这位,乃常山长史袁履谦,袁公高义,首倡大义,方有今日河北之转机……”
“可薛白还未回来。”
杜五郎见状,连忙跟着大喊道:“冤枉!他们都是忠良……唔!”
他于是想到,李亨写了休书,如今已不是太子了,自己若签下和离书,同时也就向年已七旬的圣人递了投名状。
当时,元载看着和离书有些震惊,然后抬起头,看到了王韫秀身后站着的杜妗。
而坐在杜妗身后的是王韫秀,正以惊疑的目光看着她翻着一份份情报。
“所以,你确信太子能救下杜五郎等人。”
“把他们的嘴塞上!”
此时,杜五郎才发现,要被处斩的远不止他们三人,还有许多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有身材高大到吓人的管崇嗣,与好些王忠嗣的亲兵;还有几个杜妗手底下的管事,众人都垂头丧气,沉默地走着。
“你是说,圣人会动兵?”
忽然,安禄山疯狂地大吼了起来。
他不自觉地咧了咧嘴,像是想笑,那笑容有些轻松,但很快就收住了。
“嘭!”
“岂有事事皆做万全准备的?”杜妗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战事紧急,王思礼既知晓了崔乾佑速败的原因,不再犹豫,当即下令全速追击。
杨国忠倏然回头,生怕安庆绪向薛白、哥舒翰投降了。
但来人并非是禀报潼关战事的,俯身道:“太子去了独柳树,不让行刑,元载不敢擅专,派人来问右相。”
杜媗入内坐下,轻声道:“仓促举事,能成吗?”
杜妗很快又道:“我带你过来,是把你当作同伙……或者说朋友。”
“唯愿祖宗保佑,朕有万寿无疆之体,非常之庆。”
“右相。”
……
那吏员很快便退了出去,杜妗则摊开一卷地图,提笔标注着。
她再一看杜妗的标注,道:“广运潭?”
“圣人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