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都是对的

子孙、部将来担。

  哥舒翰见颜真卿到了这个关头竟还如此沉得住气,想了想,在见过颜真卿之后又召过了麾下大将王思礼。

  可前两年,哥舒翰稍不注意,让李岫到了幕下,本以为李林甫之子与东宫无涉,等庆王成了太子,他才猛然发现薛白正是太子党魁,而李岫是薛白的人,颜真卿更是薛白的丈人,彼时陇右将领当中受李岫拉拢之人已数不胜数,除了王难得、李晟,还有王思礼、李光弼、荔非元礼等等。

  但颜真卿长叹了一句,只道:“国事为重,其余事平叛之后再想如何?节帅宜宽心静养。”

  哥舒翰瘫在床上已不能理事,只好把军政之事交托于田良丘。

  他老且病,儿孙众多,部将更是无数,他自己可以一死了之,却必须得给他羽翼之下的所有人一个妥善的交代。

  他舌头无力,却还坚持点出了颜真卿面对的处境,继续道:“我听闻,圣人任北海太守贺兰进明为河北招讨使,任东平太守、嗣吴王李祗为河南节度使,唯独对薛白平叛的功绩绝口不谈,似乎还要押他回长安?”

  “可是与薛白有关?”哥舒翰问道,“颜公可是害怕被这个女婿牵连了?”

  “即便不是年节前,也该差不了两月。叛军的士气,以及……洛阳的存粮,当支撑不了太久。”

  如此,他要操心的便不止是眼前的战事了,还要为身后事做出安排。

  安禄山叛乱、圣人下旨斩杀高仙芝,已让他感受到胡将开始不被信任,近来总有如芒在背之福

  “你知我爱煞你,便是爱你酿的烧春酒,快拿来。”

  “别再喝了,喝得还不够多?!”

  “咚!”

  “安禄山之心,早已路人皆知。圣人刚愎拒谏,宠信纵容此獠,招至叛乱,却是因薛白逼反了安禄山,何等昏聩?圣人早已不复壮年时的英明,如今龙椅上坐着的是个昏昏欲睡的老糊涂!”

  “住口,你太放肆了。”

  哥舒翰喝止了王思礼,过了一会,却又问道:“你可是在李岫那份血书上按了手印?”

  “节帅竟知晓了?”王思礼眼神一变,连忙执礼认罪,“若事发,请节帅赐死我,以免连累节帅。”

  “你不怕死?”

  “末将十三岁便追随王节帅,从朔方到陇右,眼见他蒙冤受难,再到如今眼见叛军袭卷东都,总算看明白了,若圣人不退位,我早晚免不了王节帅、薛白的下场。”

  哥舒翰闻言,没有再喝叱,局势至此,已不是王思礼一个人蠢蠢欲动,他喝叱不住。也怪不得王思礼如此,圣饶昏聩确实是有目共睹的,原本的英明神武的光环已经被打碎了,威望大跌。

  人心就像是汹涌的洪流,没人能阻挡得了,不葬身其中已经很难了。

  “既然节帅洞悉一切,那不瞒节帅,我早便想劝你了。”王思礼想了想,竟是开口出更加大逆不道的话来,“叛乱平定在即,节帅统率二十万大军坐镇潼关,可想过……为子孙计、为下计?”

  不必多言,意思很简单,一个昏聩、刚愎、满怀猜忌的子,谁都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来,倒不如借着眼下的兵势,拥立太子,从此哪怕致仕也能安享富贵,保子孙无忧。

  此事很简单,而收益极大。

  但哥舒翰躺在那一动不动,像是没听到一般。

  王思礼见他不言,反倒大喜,因知哥舒翰已对此事有所考虑,又道:“等叛乱平定,圣人必要收回节帅之兵权。若志在匡扶社稷,节帅该早做准备……上表请诛杨国忠如何?”

  “不可。”

  “安禄山起兵便是打着‘清君侧’之名,这场叛乱,杨国忠有不可推卸之责,此奸贼不得人心,诛杀他必朝野欢腾。圣人身边不再有奸佞环绕,自然便不能穷奢极欲。百官也知节帅卫国之心,必然拥戴东宫。”

  哥舒翰也就是中风了动不得,否则必要踹王思礼一脚,道:“如此一来,那我便是谋反了,与安禄山有何差别?”

  “安禄山狼子野心、倒行逆施。节帅出于肝胆忠心,为保全社稷,岂可相提并论?”王思礼道:“我只需携三十骑回长安,不出两日,可将杨国忠劫持至潼关,斩首示众,以励军心。这是我擅自行动,与节帅无关。”

  哥舒翰无奈,只好吐露了他真正的顾虑,道:“你不了解圣人,这般做,你打压不了圣人,只会激怒他,后果不堪设想。”

  潼关当中类似田良丘这种由圣人安插来的将领为数不少,一旦上表请诛杨国忠,必会打草惊蛇,提高圣饶警惕,须知圣人本就猜忌于他。

  “那便直接拥立太子。”

  “不可。”

  “节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住口,如此绝不可,莫让我再听到你提!”

  王思礼心想,倘若有薛白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