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心急

禁,奄奄一息,可王忠嗣就是还顽强地活着,顽强到让他们疲倦、丧失了信心。

  终于,今日王忠嗣终于死了。李归仁真的喜不自禁,他相信他的同袍们也一样高兴。

  “王忠嗣已死!”

  还记得去岁,安禄山讨伐契丹就是这么败的,世事轮回,今天轮到王忠嗣了……

  “啊!”

  河东节度使的大旗下,忽然有人重新在马背上坐了起来,满脸是血,但显然就是王忠嗣。

  一支箭矢插在他的脸颊上,从他的左脸刺入、右脸穿出。

  他却还没死,当着众人的面,用刀削掉了箭羽,直接将脸上的箭拔了出来,高扬在手中。

  “杀!”

  那声音变得很奇怪,空洞、含糊,仿佛让人能听到血泡在嘴里破掉了,可它却带着生命的力量。

  “杀!”

  连薛白也被王忠嗣所激励,一瞬间忘掉了他与这世间所有人不同的自我认知,策马随王忠嗣冲了下去,手中的长槊撞在一面盾牌上。

  持盾的是一个曳落河军中的壮士,论力气显然要比薛白大得多。

  可这壮士对上薛白凌厉的眼神,竟是退了一步。

  曳落河原本就不整齐紧凑的队列当即更散了一些,唐军士卒瞬间便攻破了他们的阵线。

  “噗噗噗噗……”

  战场相逢,捉对厮杀,胜者生,怯者死。

  曳落河有壮士,天兵军却在主将的激励下有了壮胆。

  “杀!”

  王忠嗣每喊一声,血都从他脸颊上的两个大洞中涌出来,显得甚是骇人,但正是这种凶恶的形象,杀破了曳落河的胆。

  他一夹马腹,亲自杀向李归仁的旗帜所在,挥刀下劈,将一名守着旗帜的壮士劈成了两瓣。

  一杆旗帜倒了下去。

  精挑细选的八千曳落河壮士,未举兵就已傲视天下,可他们的旗帜却是在第一仗就倒了下去。

  在王忠嗣眼里,若没有严格军纪,就不是一支真正的军队,而这些所谓的壮士,吃穿用度都过于好了,中看不中用。

  ~~

  “圣谕,立即押叛贼王忠嗣回京!”

  石岭关内,尽是这样的高喊,太原官兵们一边喊着,一边冲上城楼。

  杨光翙反复确定过,石岭关已经完全由他控制了,只剩管崇嗣还守着北面的城墙。

  他连忙指使官吏们到原本关押着他的屋子里,当众把他藏好的告密信取出来。

  “都看到了?!”

  杨光翙扬眉吐气,朗声道:“本官心怀忠贞、忍辱负重,这就是明证。”

  “府尹果然是国之栋梁,忠肝义胆,光照千古!”

  “汉之苏武持节十年,不辱君命。府尹之忠义等同于苏武,而智慧更过之。”

  杨光翙得了奉承,心中得意,意气风发。

  他终于又回到了太原尹的心态来考虑问题,听得北面的动静,让人打探了回来一报,得知那边竟是在打仗,不由吓了一跳。

  如此,当务之急,必然就是要稳住安禄山。

  偏是管崇嗣守在北面城墙,不让他遣使去主持局势。

  待官兵攻上城墙,包围了管崇嗣,他便躲在盾牌后过去,喊道:“呔,那恶将,我等奉圣谕至,还不速速就擒,向圣人请罪!”

  管崇嗣正带着最后的心腹站在城头上看着北面,扬起手中的陌刀,头也不回地喝道:“谁敢上来!节帅浴血奋战,你们呢?”

  杨光翙双手一拱,朝天一揖,道:“我沐浴皇恩,奉旨而为。”

  管崇嗣吸了吸鼻子,道:“我看,你是沐浴了一身的屎吧。”

  “粗鄙。”杨光翙当即大喝,“拿下!”

  “……”

  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却是盖了过来,盖住了他的吆五喝六。

  他不由转过头看去,见到那杆“河东节度使”的假旗帜招摇着,领着出城的天兵军以横扫天下的气势往前杀去。

  ~~

  王难得还在艰难地冲击安禄山的本阵,却被安守忠、安庆绪的兵马阻住。

  这是很危险的战术,因为他的云中军此时就是处于曳落河的营地中,西南边是被他们偷袭的曳落河军,北边则是安禄山的本阵,很容易受到夹击。

  一旦王忠嗣那边战败,云中军势必也会被全歼。

  也就是当年随王忠嗣作战的旧部,才敢如此冒险。

  “将军,看!”

  忽听得李晟喊了一声,王难得勒马看了一眼,只见曳落河的大旗已经倒了下去。

  “不愧是节帅。”

  王难得喝道:“传我命令,整理阵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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