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带着疑惑,袁思艺领着薛白走上了宫墙,在一段无人的垛口边停下。
从这里能看花萼楼那边的表演,薛白像是被表演吸引了,站了好一会没说话,之后,却是缓缓问道:“我能信任袁大监吗?”
袁思艺道:“得看是何事。”
“我能信任袁大监对圣人的忠诚吗?”
“那是自然。”
“倘若圣人危急,而天下将有新君呢?”薛白道:“到时,我还能信任你对圣人的忠诚吗?”
袁思艺因他前半句话脸色一凝,一字一句道:“我对圣人的忠心不容半点怀疑!”
“好。”薛白道:“那我便冒着身死族灭的危险告诉大监……我被人挟制了,有人要利用我行刺圣人。”
“什么?”
袁思艺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只觉石破天惊。
他愣了一会儿,来不及细想,当即开口问了眼下最关心的问题。
“谁?”
~~
时间回到七月末,金城沟的坟地里,三个男人坐在月光下说着话。
“说了你们不信。”李岫道:“我如今侍奉之人,是我阿爷过去的敌人,却是一直善待陇右将士之人。”
“谁?”
李岫向东一抱拳,缓慢而有力地道:“当朝太子。”
王难得神色一动,想起了当年随皇甫惟明入朝时的情形。
他是沉稳之人,此时却难掩心头的激动,问道:“太子想做什么?”
“圣人老而昏聩,再这般下去,社稷会出大乱子的。”李岫叹息一声,似不经意而又理所当然地道:“太子想匡扶社稷。”
“好。”王难得竟是毫不犹豫,果断应了一句。
李岫却问道:“将军深受君恩,如此干脆,不觉辜负圣人?”
“圣人年轻时英果无双,曾为救大唐社稷于水火,诛韦氏、灭武氏,今我等不过是效仿功臣,匡扶明主,何愧之有?”
李岫见王难得如此豪气,知他是可信之人,方才吐出了下一个秘密。
“想必,王将军也知薛白之名吧?”
王难得道:“自是知晓。”
“王节帅出事后,薛郎亦放下成见,与太子携手,共匡社稷。”
“太好了。”李晟眼睛一亮。
李岫从怀中拿出一份血书,又道:“两位将军若愿共效大事,今夜还请在此写下姓名,并答应为此事保密,或便提了我的人头去吧。”
王难得、李晟对视一眼,径直拿出匕首。他们划破手指,龙飞凤舞地写起名字。
陇右多是这样倾向于东宫之人。
待名字写好,李岫收起血书,举起酒囊,道:“好,往后我们便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