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站起身,环顾了帐中所有的伤兵,道:“你们每个人都立下了功劳,回了长安,圣人都要亲自接见你们,给你们厚赏。养好伤,往后日子会越来越好。”
“谢薛郎!”
凡是进过伤兵营的将士都对薛白十分尊敬,因为军中的许多大夫都是薛白举荐的,且带来了很多药材。
甚至,大夫们还告诉这些伤兵,薛白交代过并切实在试着尽可能地保存伤兵、残兵们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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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伤兵营,薛白走向大帐。
帐中,王忠嗣独自坐在地图前,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抬眼一瞥,见来的是薛白,王忠嗣开口道:“我空有名将之称,却攻不下太和城,远不如高仙芝。”
“情况大不相同,小勃律国就没想过唐军会杀到的可能,南诏却是备战已久,更别提他们的国力差距之大了。”
“可他们触怒圣人的程度都是一样的啊。”
薛白笑道:“节帅风趣。”
“我没在耍笑。”王忠嗣依旧沉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薛白道,“倘若节帅有鲜于仲通的兵力,统率大军南下,灭南诏自是不难。可惜,圣人之所以敢用节帅,就是因为我们提出的是‘轻军’奔袭之策。”
他说这一番话自是因有别的目的,王忠嗣却摆摆手道:“不聊这些,谈谈破城的办法。”
“好。”薛白于是坐下,道:“我以为,我们该退回龙尾关,等待鲜于仲通。”
“是啊。”王忠嗣道:“曲环攻破的那道城门,阁罗凤已经修好了。”
唐军奔袭而来,兵力少,没带攻城器械,如果不能一次杀入太和城,那根本就强攻不了。
而太和城的地势高,倘若唐军驻扎在苍山下,临着洱海。那等南诏军反应过来,居高临下地杀过来,只怕有覆没之虞。
这些,王忠嗣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之所以问薛白,只是想看看这个少年还能否再想出一个奇计,但奇计也不是次次都能指望得上的。
“不论如何,这一战,我们打赢的希望已经很大了。”薛白道:“占据龙尾关,南诏军心摇动,太和城南面再无险要。只等鲜于仲通率军一到,胜负可定矣。”
这一点,王忠嗣也大致认同,点了点头,但还问了一句。
“你可知我不安在何处?”
“把胜算寄望于鲜于仲通?”
王仲嗣道:“此战若由我率主力走石城,由你率轻兵奇袭,前后夹攻,昨夜太和城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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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泡江。
这是一条位于姚州与太和城之间的大江,江水东流而来,折向北方流去,最后汇入金沙江。
鲜于仲通的大军正准备渡河。
因军中士卒伤病众多,再加上对岸有段俭魏的兵马拦阻,鲜于仲通没有急着渡江,而是下令造船。
十月十九日,却有两名唐军泅水过江,赶到了大营,传达了王忠嗣的军令。
鲜于仲通遂召集诸将,准备与段俭魏决战。
“节帅,我有话要说。”
说话的是他麾下大将李晖。
李晖走到地图前,道:“段俭魏以逸待劳,准备半渡而击,节帅虽有雄师,必可胜他,却难速胜。且虽能胜,但他熟悉地势,一旦失势,立即撤走,大帅如何能早赶到龙尾关?”
鲜于仲通问道:“依你之见,如何?”
“请节帅分我骑兵四千人,我可绕道渡江,急驰至龙尾关,与王节帅合力。趁热打铁,一举攻下太和城。”李晖道,“否则等南诏叛军镇定下来,恐失大好局势啊!”
鲜于仲通伸手碰到军令,须臾却犹豫了。
他虽号称六万大军,其实劲旅不过一万,骑兵不到六千,倘若分给李晖这么多骑兵,等平定南诏,他便是寸功未立了。
当然,他不是为了争功而宁坏大局之人。只是认为进军打仗,该稳扎稳打,不可分兵太多。
“你先率一千骑支援王忠嗣,我押师在后,不日便到。”鲜于仲通道,“容我集中兵力,速败段俭魏。”
“节帅……”
“军令如山,你想不从?!”
“喏。”
李晖无奈,唯有领了一千骑,往上游绕道,寻找别的渡河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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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段俭魏也得到了从太和城递出的消息。
他当即决定回援。
考虑到鲜于仲通还陈兵河东,准备渡河,遂下令分批趁夜悄然后撤,每日让士卒依旧煮同样多的灶,迷惑鲜于仲通。
这不是什么新鲜的战术,乃是他从祖先迁到云南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