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将军,你……”
那宫娥又惊又怕,不敢否认,完全不知如何时好。
好在吴怀实与人为善,面容和蔼,叹道:“我不想得罪范美人,但她也太大胆了,若让人撞见,误会了范美人与薛郎秽乱宫闱,那可如何是好?”
“没有,范美人只是想感谢薛郎一番,可他没有过来。”
“还敢说没有,他分明已不在殿上。”
“奴婢真不知道啊,吴将军,请你放过奴婢吧?”
吴怀实踱了两步,无奈道:“想必他是迷路了,万一被拿到……你可知我与薛郎素来亲近,怎忍见他招如此祸事?”
“那怎么办?”
“你可信我?若信,我帮你与范美人一把。”
那宫婢大喜过望,遂连连点头。
吴怀实问道:“那你实话说,范美人如何打算?”
“她在承香殿养病,想请薛郎过去一见。”
“可有信物?”
“有,当年范美人演红娘时,薛郎让她拿着这帕子,后来范美人绣了‘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
“给我吧。”吴怀实伸手接过,吩咐道:“让范美人等着,我去寻薛郎来。但此次一遭,往后再无牵挂。”
“多谢吴将军!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去吧。”
吴怀实把那手帕收入袖中,想了想,招过一名养子,问道:“姚思艺在何处?”
“儿子这就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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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思艺今日见薛白无非是为了化干戈为玉帛,哪怕被撞见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因此并未刻意瞒着旁人。
他甚至还与吴怀实说过,请其当和事佬,当时吴怀实是婉拒了,称薛白不难相处。
因此,当姚思艺在阙楼上远远看到吴怀实过来,不由眼珠转动,暗忖只怕没有好事。
能在宫中混上职位的,谁不是人老成精?姚思艺当即匆匆下了阙楼,往咸池殿的方向赶去。
“姚将军,慢些。”
姚思艺听得呼唤,回过头来,讶道:“吴将军,如何此时过来了?”
“你这是往哪去?”
“宴上有一道菜肴出了问题,赶过去看看。”
“你们先退下。”吴怀实屏退旁人,低声道:“可与薛白谈过了?”
“有些难,但该能谈妥,我先晾晾他。”
吴怀实道:“我今日却是撞见一桩事,怕你被他连累了,你也知道,他与范美人有些旧情。”
姚思艺心念一动。
他被薛白欺负,反过来却要助薛白迁官,这无非因为薛白是贵妃义弟,不好对付。但倘若有机会除掉薛白,自是比忍气吞声要畅快得多。
“吴将军可不敢乱说。”
吴怀实遂将袖子里的帕子递过去,低声道:“范美人在承香殿等他,你也知我与他素有交情,今日便帮他一把。”
“好。”姚思艺接过帕子,道:“此事当可行?”
“可行。”吴怀实道:“你若送他过去了,派人与我说声,我来办,有几个知情者还得封口。”
“懂的。”
“他人呢?”吴怀实又问了一句。
姚思艺原本不想把薛白的下落告诉他,此时则犹豫起来。
“怎么?他已出宫了?”吴怀实道,“那此事便罢了,你当我没说过。”
“倒也不是。”姚思艺考虑了片刻,做好决择,道:“方才又被他威胁了,让他随着和政郡主去了掖庭宫。”
“什么?”
“和政郡主早些年便央我放她去见韦氏,我不愿得罪她。”姚思艺道:“今日又被薛白撞见此事,不知为何,他非要跟过去。”
“你也不怕栽在他手上。”吴怀实道:“他为何跟过去?万一他与和政郡主私通了,你担得起吗?”
姚思艺苦笑,道:“两人要一起到掖庭那等荒凉之处,本就是为了私通,我若拦着,得罪得起吗?眼下我也后悔,若早些拿到这帕子,自是不会被他拿捏着。”
“有何好后悔的?你还是只需要派人把薛白领到承香殿。”
“可他若是将我供出来……”
“到时你先实话实说了,他以进食之事威胁你,先逼你放他与和政郡主入掖庭,你忠于圣人,先去告状。但没想到,他还逼你手下宦官领他去承香殿,那时你已在咸池殿,不知此事。”
“这般一来,我还是有罪责。”
吴怀实道:“自己想想,圣人在意你在水陆珍馐上贪墨了多少?没了薛白,谁还咬着你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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