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两国联盟,表面上互遣使节在谈着,背底里其实都是暗刀子,只有一方中了太多刀,流血不止,开始求饶了,才会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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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偃月堂。
“先让十七娘稳住那竖子,我们设计除掉张垍。”
“圣人诸多女婿当中,张垍一直都是最受圣人喜爱的一个,如今更是风头正盛……”
李林甫躺在椅子上,神色有些憔悴,缓缓道:“张垍最大的弱点,便是他的驸马身份,借此除掉他。”
“但不知如何做?”李岫想不出办法来。
“你也知薛白与杨三姨之事。”李林甫道:“张垍那般人物,你当他没有外室吗?咳咳,宁亲公主一直就不信任他,故而他做得极隐秘。”
李岫一时无言以对。
现今这大唐风气,公卿中洁身自好者太少,他阿爷与武凤娘,薛白与杨三姨、杜家姐妹等人,张垍显然是不例外的。
“阿爷,这种时候,做这些还来得及吗?”
“去查。”
“是。”
李林甫疲倦地闭上眼,道:“我会上书,调杂胡回朝,以阿布思任范阳、平卢节度使。如此,或可挽回威望……说来,薛白已给我出了两个主意啊。”
“可阿布思是突厥人,镇守河北,万一……”
“圣人当然不会答应。”李林甫道,“我听说,贵妃想在薛白成亲前召他进宫。希望我表了态,那竖子能想办法替我说些好话吧。”
说到这里,他已有些喘,就像他的宰相之位一样,如今正在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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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宅。
薛白近来没时间与杜五郎玩,少不得来安抚一下他,并与杜有邻谈了谈杜五郎出仕之事。
末了,杜有邻道:“那你今夜就在家里住吧?马上要宵禁了。”
“听伯父安排。”
杜媗与杜妗对视了一眼,道:“我去把被褥铺上。”
“有劳媗娘了。”
书房这边,杜有邻不免与薛白谈起了正事。
“如今这朝堂上许多事都箭在弦上啊,王忠嗣快要回朝了,是否挂帅南诏;李林甫是否罢相;张垍是否拜相,皆没个定数,让人不安啊。”
薛白道:“这种时候,圣人是不会立刻下决定的,就是要所有人不安。看谁犯错误,谁先承受不住,谁就出局,到时胜负便见分晓,万事也就有了结果。”
杜有邻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圣人已有换相之意?在等张垍、李林甫,看谁犯错?”
“如同在斗鸡,眼下正是两只斗鸡刚下场,在互相瞪眼的时候,而各方下注,给它们鼓舞气势。”
杜有邻低声问道:“你押谁?”
薛白心念一动,有了玩笑之意,问道:“我押伯父你,如何?”
“我何德何能啊?”杜有邻笑着摆手,根本就没想过拜相。
他认为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反而是在一旁煮茶汤的杜妗与薛白偷偷对视了一眼,以眼神有了交流。
杜有邻没留意到这一幕,捻着长须在品味薛白方才的话,心道怪不得长安是这个气氛,原来张垍、李林甫都还在拉拢人造势。
但不知这两只斗鸡何时开始互啄?
“伯父在京兆府任少尹,可还顺利。”
“少尹并不止我一个,六曹或听李林甫的,或听杨国忠的。”杜有邻道:“我也无甚事,还算顺利。”
薛白不能理解这样的“顺利”,问道:“严武任法曹,做得如何?”
“他好像已经立威了,但与我来往得少。”
正此时,在这暮鼓还未响起之际,忽有小吏登门,杜有邻遂到大堂相见。
“少尹,城中出案子了!”
“案子?”杜有邻大为惊讶,问道:“城中哪日不出案子?今日为何来找我?”
“京尹在忙,说这案子让少尹来办。”
杜有邻一听,便知是一桩大案,屏息道:“快说。”
“宣阳坊净域寺死了一对年轻男女,请少尹速去。”
“这……”
杜有邻大为不解,不明白这样的案子,杨国忠为何特意要让他办。
天色虽晚,他只好去重新换上官袍。
而那小吏趁着这当口,还与薛白低声说了一句。
“薛御史,京尹让我告诉你,罗希奭已经去净域寺了,这桩案子,只怕与右相府有关。”
薛白点了点头,随杜有邻往净域寺而去。
……
暮鼓声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