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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乐!”
李隆基接过酒杯,高高举起,从容而平和地吩咐了一句。
很快,舞乐声起。
安禄山小跑到殿中,像是一颗滚动的肉球。
“圣人,胡儿能跳胡旋舞了吗?”
只有他还是那么欢快,完全不受方才的闹剧影响。
“好,胡儿跳舞,朕亲自为你打鼓……”
李璘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到案几后,心知等到御宴之后,自己必然要付出代价,心中不由后悔。
他转头向下首看去,只见坐在那的是寿王李琩。
“十八……”
李璘才想低声说两句话,李琩竟是避之唯恐不及,几乎是直接把脸埋进了酒杯里,缩着脖子不敢与他对视。
“哈?你还怕我连累你?就你?”
李璘今夜只不过是说了一段话而已,远没有李琩那么受圣人厌恶,竟被反过来疏远了?
他不由暗骂不已。
“怕什么?萎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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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萼相辉楼依旧灯火辉煌。
御宴还在继续,上元夜依旧没有宵禁。
但,薛白等人一闹,并不是没有作用,兴庆宫的守备已开始暗中加强了。
金吾卫大将军薛徽也从花萼楼中退了出来,召过麾下几名将领。
“查到没有,李延业去了何处?”
“还在查。”
薛徽皱了皱眉,忽听到身后有人在说话,是大嗓门故意压低声音说悄悄话的奇怪音量。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果然见郭千里也出来,正在分派几队龙武军士卒做事。
“金吾卫出了事,若结果还是等龙武军查到,有何后果知道吗?”
“末将知罪,可……长安城今夜不宵禁,实在是……”
“我不管这些!”薛徽道,“给我把人找出来。”
“喏。”
把麾下将领分派出去,薛徽正打算到皇城的衙署等候消息,忽想到一事,问道:“薛白、李泌到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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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源打算去何处?”
出了兴庆宫,薛白看着长街上的花灯,随口问道。
李泌丢了官职,全然没有懊恼,反而有种无官一身轻的喜悦,从容道:“潜遁名山,习隐自适。”
说罢,他看向薛白,提醒了一句。
“我劝你也远离是非,你无官在身,若无庇护,恐有性命之忧。”
薛白问道:“我是说,今夜是上元夜,你打算去哪?”
“归家,睡觉。”
“这么早?”
李泌抬手一指。
薛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柳树梢头,挂着一轮饱满的圆月,散出清辉。
“难得这么亮的夜,你却回家睡觉?”
“天已经黑了。”
“看来你早打算辞官,没补觉以应对今夜的上元宴?”
“并非如此。”李泌道,“在殿下打坐也是一样的。”
他袖子一摆,径直就走了。
明日他便打算离开长安,却不需要与谁好好地告别一场。
薛白见李泌走远,稍稍环顾四周,见后方有人向这边跟来,遂带着刁氏兄弟举步往东市走去,东市有三家丰汇行,最大的一家设在十字街口。
此时东市是长安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大街上有各种表演,许多百姓正携家带口地看着,人潮涌动。
薛白还少有机会完全闲下来,慢慢悠悠地欣赏着长安城的热闹。走着走着,他忽然感到了什么,抬头一看,只见有人踩着高跷,走在人群的头上……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到了丰汇行,他目光看去,只见丰汇行屋檐处挂的花灯是金币的形状。
八盏。
薛白于是径直走过丰汇行,没有进去,因那是杜妗给他的信号,八盏灯代表着一切顺利。
又走了一段路,正在离开东市之际,忽有人喊道:“薛郎。”
薛白回过头,只见薛徽正站在坊门外。
“薛大将军,这是……要捉拿我?”
“有些话询问薛郎,请。”
容不得薛白拒绝,薛徽一抬手,已有金吾卫上前,带着他进了不远处一座望火楼。
这里其实是个看花灯的好地方,薛白站在楼上,望着长安的万家灯火,非常有耐心地看着。
他不知道这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