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动我?!”
王韫秀虽是女子,却颇为刚烈,拿出王忠嗣之女的风范来,喝得那些官差不敢上前。
然而,待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她才意识到,朝廷这次来查元载,还真不是冤枉了他。
只说他们如今居住的这间宅院,那确实就是杨銛所赠送的;而近日以来,元载不断结交朝中官员,馈赠厚礼,已被其中一些人检举了。
证据确凿,一个出身贫寒的官员如此行事,若说没有拿不义之财,谁能相信?
但其实,王韫秀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感,元载太聪明了,聪明到认为凡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愈是这样,愈容易栽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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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偃师时已是七月,薛白担心农户收成,常常带着颜春卿一道到田间去。
他被晒得黑了许多。
既不是在长安那种总是需要攀附裙带关系的时候,黑些也是不要紧的。
“少府,长安消息到了。”
“说。”
“元载被贬了往黔中了。”
薛白对此并无同情,道:“他该得一个教训。”
其实如此一来,杨党原本一直在不停上涨的声望也就受了挫,但薛白认为不要紧,等到李林甫与王鉷斗到更加激烈的地步时,自然会给出更多好的条件。
“少府,虢国夫人与国舅的意思,还是希望你能尽快回长安,万年县尉的位置还保留着,眼下国舅已没有了能替他做决择的谋士……”
薛白再次看向了田野。
相比之前,若如今离开,他已放心了许多。但秋天还未到,他最担心的还是税收的一环,若不定下个章程,他心中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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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銛近来更是心中不安。
元载的贬谪,让他感受到了李林甫的强势。
不得不说,王鉷还是比不过李林甫,至少在最初的交锋中,各种手段都被李林甫狠狠地回击了。
经此一事,杨銛才算是完全理解了薛白的计划,决定由此开始韬光养晦一段时间,等待时机。
他前阵子因为元载的怂恿而情绪过于亢奋,此时一旦松懈下来,顿觉疲惫。
这日原本已不打算见任何官员,杨国忠却是来了,还是带着质问的语气。
或者说是一来就以兴师问罪的态度压了杨銛的气势。
“阿兄可否告诉我,元载为何如此行事?!”
“此事还有何好说的?”杨銛道:“人都已经贬谪了。”
“元载贪心,中了王鉷的诡计。”杨国忠道:“但阿兄何不早告诉我?”
此事确实是杨銛理亏。
杨国忠虽说地位不如他,但如今替圣人打点内帑,正是最得圣眷的官员之一,也是杨党如今的核心干将。
元载确实就是存了压一压杨国忠的心思,杨銛也明白,之所以还是答应元载,还不告诉杨国忠,为的就是平衡手底下的人。
“好了,事已过去了。”
“阿兄说得轻巧,却不知已误了我们多少大事!还得我极力挽回。”
杨国忠咧了咧嘴,在他兄长面前显然比从前要傲得多。
说着,他话锋一转,道:“右相今日招我过去议事了,他许诺我太府少卿一职,如此我操持太府,才名正言顺。”
“何意?”
“我大概是明白薛白的计划了。无非是静观其变,卡要好处,如今时机已到,我既得了授官,可助右相除掉王鉷,如此,方能弥补元载造成的损失。”
“不可!”
杨銛再不聪明也完全明白了,杨国忠所谓的好处,是他一人的好处,他得了一个太府少卿之职,但杨党其它人呢?或者说对形势有何改善。
“眼下时机还未到,我等继续作壁上观,不可再轻易给出立场。”
“阿兄这又是何意?!”杨国忠道,“元载要助王鉷对付右相,用的还是见不得光的手段。反而是轮到我了,阿兄却要阻我前途?!”
“咳咳咳。”杨銛气得咳起来,好不容易才道:“不同,他是联弱……”
杨国忠势在必得,却不是来与杨銛商量的,道:“今日来,是为了告知阿兄一声,我已决意接受右相给的官职。”
说罢,他径直甩手而去。
“你……”
见此情形,杨銛大怒,有心怒叱杨国忠短视、贪婪,但一开始咳就停不下来。
许久,他才把捂在口上的手帕拿下,用颤抖的手缓缓打开来看了一眼。
帕子里有一滩鲜血。
看着看着,杨銛的一双老眼渐渐混沌无光,之后浮出不甘之色来。
他叹息了一声,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