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铺路

始道:“我早就买下了一家刊书坊,雕版用的就是书坊里的工匠,手艺一般,印了报纸之后,这批人已经全送到扬州去了。”

  “发散的渠道呢?”

  “雇了一群人,将报纸送到几个酒楼茶肆让他们帮忙派发,没避着丰味楼。有过邸报的经验,他们都很愿意。”

  “一份卖十钱?”

  “我们没收钱,但毕竟不是官府要求免费派送的,酒楼茶肆也要从中牟利。”

  薛白很谨慎,又问道:“送报过去的人呢?

  “雇的,一开始就没见到我们的人。”杜始道:“我也没刻意往李谬或陈希烈身上引。任北衙去查吧,查不到我们的。”

  “那《珠胎记》找谁刊的?”

  “我听你的,将这故事送给几家书商,其中有人润色了一番刊了卖钱,与我们无关。”

  “你放心,线索全切断了。”

  说着,杜始微微得意,道:“而且所有的内容,我都是抄的他们放出的谣言,没有一个字是我们的主见,如何能查到我们

  “那就好。”

  他们做的无非是把李谬、陈希烈做的事刊出来,从口口相传的捕风捉影变为实实在在的文字,具象化、夸张化,并把这两件独立的事合二为一,提前呈到皇帝面前。

  北衙狱。

  “我招,我觉得那两个孩子不是我阿兄亲生的,一定是徐氏与旁人私通生下的。苦于没有证据,于是让管事到王府后宅布置伪证……此事我认。”

  李璎满脸晦气地低着头说着,又道:“但谣言不是我放出的,我不认为与徐氏私通之人是李珍、张咱,应该是另有其人。

  “谁?”

  “我不知道。”李谬道。

  “那你可有放出徐氏与人私通的谣言?”陈玄礼问道,“说实话,我都找得到。

  “有。”

  “怎么说的

  就徐氏与人私通,孩子不是我阿兄的。”

  “如此简单?连奸夫姓甚名谁都没有?”

  李谬愣了愣,道:“哪用这般详细?”

  陈玄礼问道:“你知道李珍、李瑁、张咱、薛白等人曾说过要阻止你夺嗣吗?

  “知……知道。”

  “因此,你们在传谣之时,便指他们与徐氏私通?”

  “这...”

  李谬倒没想过是否下人做事时演变成这样,只觉陈玄礼有些啰嗦了,最重要的罪名都承认了,还管这些旁枝末节。

  陈玄礼又问道:“你找谁刊的那些报?”

  “我…我没有找人刊报啊。”

  “再问一遍。”陈玄礼脸色冷峻下来,“你找谁刊的报?”

  李谬正不知如何回答,忽有禁卫匆匆赶来,向陈玄礼附耳禀报了几句。

  回禀圣人,臣查到谣言的源头了。”

  “说。”

  “李瓘才病倒,李谬收买了一群闲汉到青门各个酒楼造谣徐氏与人私通;但关于张拍、薛白的谣言则是另有其人放出的……臣查证过,确是两批人。”

  “谁?”

  “陈汉,在平康坊南曲收买了一帮无赖,其中有人跟踪薛白,到处说‘状元与虢国夫人交情匪浅’。”

  陈泌是谁?

  “是左相的儿子。

  李隆基没有半分惊讶,脸色波澜不惊,问道:“陈希烈在何处刊的报纸?”

  “最初散发报纸之人分文不取,没找到他们,估计是已经撤走了…...想必,左相主理秘书省,会刊些报纸也不稀奇。

  朕只是奇怪。”李隆基淡淡问道,“他既主理秘书省,为何刊出的报纸做工如此粗劣?”

  陈玄礼不知圣人这句话是发怒还是讥讽,小心翼翼应道:“臣不知。”

  “不必再查了。”

  “遵旨。”

  高力士不由疑惑,问道:“圣人为何轻轻放下?”

  “无非还是那些心思,无趣。”李隆基淡淡道:“李谬连兄长留下的官爵也想夺,陈希烈则是看到了刊报院的权力,两人一拍即合。高将军你看,苍蝇飞来飞去,还能是为了什么?”

  “是左相为郢国公刊报?”高力士讶道:“可左相与嗣许王同衙为官,关系和睦.…..说到一半,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感慨道:“老奴才看明白此事的原由,还是圣人独具慧眼啊。

  “看得太透,少了许多意趣。”

  “无怪乎圣人要把刊报院从秘书监分出来。”高力士道:“原来是禁止左相染指刊报院啊。”

  李隆基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再次显出了站在云端俯视众生、洞悉一切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