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案的卷宗抄好了,便是抄告身。
“啪”的几声,委任状上分别又戳了几个印,被装进黑木函匣里,吏们拿着,跑
着到薛白面前。
“状元郎,可喜可贺,起家官秘书省校书郎,还请接着。”
薛白一手接过告身,一手却是递过一串铜币,道:“辛苦了。”
“不不,不敢要状元郎的钱。”
“这是笔墨、书函钱,该给的还是要给。”
薛白笑笑,放下钱币,持着告身离开了吏部。
一年零五个月,重生以来他从一个身份不明的官奴开始终于得到了一个官职。
这一路很不容易,但他还是得到了;同时也有无数让不到,因才华不能施展而流向边镇幕府,酝酿着一场惊巨变。
“你又做成了?
“不然呢?”
薛白收好他的告身,神情依旧十分平静。
杜五郎虽不像他这么想当官,反而更激动一些,嘴里啧啧称赞,道:“十七岁你就当官了,厉害啊。”
“嗯,而且这是最正的起步官。”薛白道:“不是王准、贾昌之流的卫尉少卿能比的。”
他已明白了杜娘的八步走,意思是,在官途的八个阶段哪些官职是最好的。
比如同样是县尉,到穷乡僻壤的地方,可能一辈子都升不了官;而有了中枢任职的资历,便可能选个京畿县,一年两载就能让朝廷看到功劳。
所谓最正不过校书、正字。出了长安,旁人一听这是状元郎、校书郎,马上要刮目相看;一听是卫尉,那就是赐官、狎官,在这种信息流通无比缓慢的年代,这非常重要。
薛白对别的事无所谓,官途上的事却是一步一个脚印都得给它夯实了。
“看你,还得意起来了,你何时到秘书省视事?从此以后,可就不自由了啊。”
“还得等三日。”
“这么快?”杜五郎赞叹归赞叹,其实对这些事不感兴趣,转头又问道:“但真的,你不打算成亲吗?
“和谁?
“找呗。”杜五郎道:“你这不成亲,多让人心慌啊。”
“谁心慌
“就…..很多人都很心慌啊。”
薛白道:“最近忙,倒是顾不得这些,回头问一问吧。
“问什么?”杜五郎道:“我是,有许多人找到我阿娘,以及我……准岳母那里了。
“让她们都推却了吧。”
“你确定?你不会是有人选了吧?
薛白嫌杜五郎聒噪,挥手将他打发了。
他如今的身份既已不是薛灵之子,遂搬到了宣阳坊的薛宅。而近来忙着科举授官
之事,且要与那些伶人,甚至薛家母女等人避嫌,他连这个宅院都没好好逛过,几乎只在大堂、正房来回。
正房里,青岚正在收拾东西,心情很好,很喜欢干活的样子,像一只勤劳的蜜蜂。
平时不觉得,一到搬家的时候,薛白才会发现他的家当多得不得了。
“郎君!
自从收到了那一支牡丹,青岚的兴奋情绪至今未能平复,一见薛白就跑上前来用水汪汪地眼睛看着他,双颊的红晕似乎还是曲江宴上染的。
这绝不仅仅是薛白的魅力,当着长安城那么多娘子的注视…….总之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激动了。
“郎君,你终于得了官职,很高兴吧?”
“你怎么知道
“肯定呀,郎君最最喜欢当官了,得好好为你庆贺才校
男女之间有时就很奇怪,如李十一娘拼命贴上来勾引,薛白觉得被打扰,此时青岚只是拿眼神看着,就能让他感受到一股浓浓的爱慕之意。
少女情思太浓,就像勤劳的蜜蜂采到了蜜,一滴就滴在了薛白的心头。
薛白原本不打算与青岚庆贺,一则她年轻娇弱,二则她傻乎乎的,万一弄出孩子来,偏偏情到浓时,她搂着他的脖子声了一句。
“郎君……今,是可以庆贺的日子呢.…...
次日,和煦的晨光洒进新宅的屋子。
不堪风吹雨打而奄奄一息的蜜蜂好不容易在明媚的春光之中缓过了劲,扑棱着翅膀。
青岚睁开眼帘,深深地看着薛白。
“郎君,你想娶谁为妻啊?”
薛白没有睁开眼,迷迷糊糊中其实有在考虑是否娶青岚为妻。
他这种不择手段的人,喜欢与否倒不是主要因素。考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