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吏部试

情。

  只有薛白一个今科进士,且十分年轻,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

  待时辰到了,几名小吏板着脸从庑房中走出来,道:“排好队,博学鸿词试到左边,书判拔萃试到右边。

  众人遂排成两列,依次上前核对文书。

  排在薛白前面的是一个年逾四旬的官员,看官袍该在八品上下,衣袍上却满是补丁,脚下的靴子也是破了洞,看起来面黄肌瘦。

  他转头见了薛白,讶道:“这般年轻?”

  “运气好。

  “唉,我就不行了。”

  这官员也无心管薛白是谁,兀自叹息着自己的事。

  “我罢秩后已守选了六年,俸禄也没有,一年一年赶到长安来参加吏部试,花费太大了。可不来吧,何年何月才有一个官职?”

  正在此时,前方正在核验文书的一人被小吏们架了出去,不甘心地大喊大叫起来。

  “我就是刘承嗣!你们凭什么说我不是我?!”

  “唉。”站在薛白面前的那名官员面露戚戚,喃喃道:“这验名正身也是需要打点的,为这一笔花销,今年我要是再不能任官,便要行乞为生了。”

  过了一会,终于轮到了这人。

  薛白站在他身后,目光看去,只见小吏接了文牒,眼珠当即转了两下,问道:“裴沣,可是本人?”

  “正是本人。

  “以何为证。

  这名叫裴沣的落魄官员便悄悄递了布包过去,小吏打开一看,透出了些金光,掂了掂,让裴沣进去。

  之后便轮到了薛白。

  一张文状递了过去,那小吏瞥见薛白的名字,当即抬头看了他一眼,赔笑道:“状元郎请。”

  吏部试讲究“身言书判”,身是相貌身材,言是谈吐气度,书是书法,判是写公文的文才。

  薛白走到庑房等候,只见裴沣正在与一名小吏对答。

  “这就驳放了?

  “否则呢?今年是达奚侍郎亲自主考,你打点得过来吗?回去听冬集吧。”

  裴沣面如土色,身子颤了颤,终于是颓然离去。

  擦肩而过时,薛白能感受到这人身上的绝望。

  他如今也帮不了他,大唐官员中这样年年来吏部铨选,花费积蓄却因各种原因被驳放的,不知凡几。

  连世家旁支子弟有的都难以承担这样长年累月的打点花费,何况本身就一无所有的寒门子弟?

  薛白其实理解元载为何那般容易动摇,成为说客来劝他。

  元载若非娶了王韫秀为妻,如何当得了这样的官?正因为太知道仕途的艰难,只有傍着高门大户才有出路,才会理所当然觉得这种做法是对的。

  所以,元载、陈希烈那些劝说之言说出来时,他们都觉得这是对的,这是对薛白好的。

  今日薛白站在吏部,更深刻地知道,很多时候不是自己有能耐,而是太幸运了,幸运地打破这些枷锁。

  但正是因此,他才必须有所坚持,给这世道带来改变。

  若只求与光同尘,何必需要这一份幸运?

  “状元郎请。”

  庑房内的小吏没有为难薛白,抬手请他穿过另一道门。

  穿过走廊,另一间公房中,一身红袍的杜有邻正坐在那。

  “来了。”杜有邻站起身来,道:“如你所言,左相没本事,阻不了你的前途,你到了考场,在最右侧靠窗牖和书案后坐下,自然能通过。

  薛白问道:“我不用打点?

  “紫云楼的一场大戏才过几日,何人敢收你的打点?”

  杜有邻说着,看向外间,叹息道:“至于那些人,也是无可奈何,你看,这才几个阙员,却有多少人在等着。”

  他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如今有的阙员,几乎都是八九品的官,好一些的是京中的兵曹参军,差一些的是偏远的下县县尉。

  杨党倒是有盐官的阙员,却不会从吏部试挑人。

  薛白则是想走正途,这些官职于他而言都是混一个资历……但去偏远的下县却还是不方便,最好还是谋一个京官,方可借助圣眷,在最快的时间内披红袍,直接外放为一方刺史。

  看过纸条,将它还给杜有邻,他转身走向考场,在指点的位置坐下。

  这是一个靠窗的位置,转头间能看到庭院中的柳树发着嫩绿的枝叶,让人想到少年时读书的场景。

  之后便见达奚殉领着小吏来发了试题,一道判文,一道诗赋。

  有趣的是,给薛白的题目下面还有一张纸,竟是将答卷的内容都填好了。薛白看了达奚珣一眼,只见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