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没有撒手,随意挥动屠龙真阴刀,将蜂拥而至的金线尽数卷在刀刃上,绞了数绞,身形暴退,没入幽深黑暗的海水中。 强弱分明,主次异位,十余根金线绞作一团,反被他从蛇颈龙骨骸中生生拽出,绷得笔直,终于承受不住拉扯之力,“铮铮铮铮”先后断开,无一幸免。
蛇颈龙收回四散飞扬的金线,气势大衰,耷拉着脑袋恹恹不振,那鬼修眼中红芒闪动,似乎颇为诧异。
魏十七缓缓现出身形,金线将屠龙真阴刀裹得结结实实,犹如嗜血的蚂蝗,越勒越紧。他伸手一抹,将金线尽数捋下,随手搓成一粒小小的金丸,拇指扣住一弹,金丸划破重重海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了蛇颈龙的骨骸,把纤长的颈椎打出一个小孔。蛇颈龙如遭雷击,头颅慢慢垂落下来,耷拉在胸前,无力地摆动着。
那鬼族微微颔首,开口道:“很好,很好,吾乃提耶洲涉族长老睢晏,汝系何人,来自何处?”
魏十七摆摆屠龙真阴刀,漫不经心道:“大瀛洲,魏十七。”
“大瀛洲”这三字如惊雷乍响,睢晏又惊又喜,脱口道:“流沙谷中果然有小界通往大洲?”
魏十七略加思索,便猜到其中关节,哂笑道:“流火是你们故意放走吧!”
睢晏并不否认,嘎嘎笑道:“传言果然不虚,蛇颈龙王族知晓往来大洲的秘密,阁下相助流火,与我涉族为敌,殊为不值。”
“值不值,打过才知道。太阴元命珠可在你身上?”
睢晏脸色一凝,“你竟敢打此宝的念头?那是铁了心与我族为敌了?”
魏十七低低笑道:“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既然来了,你还想走吗?”魂魄之力暴涨,他瞬息将破晓神兵催发到极致,后颈魂眼一颤,探出一只龙爪,黑龙妖气弥漫,视海水为虚无。
睢晏大吃一惊,伸手在蛇颈龙头上一拍,精纯的阴气涌入其体内,颈椎的伤口顷刻愈合,蛇颈龙长啸一声,划动四肢,还没来得及掉头,魏十七的身形骤然消失,一道黑光掠过,将蛇颈一斩而落,骸骨块块碎裂,炸为齑粉,一块有棱有角的冥石跳将出来。
睢晏将冥石攫在手中,不慌不忙抛出一对乌黑发亮的双扣环,彼此撞击追逐,所过之处,海水为之沸腾。又一道黑光掠过,双扣环居中断裂,灵性全失,缓缓沉入海底。空挡稍纵即逝,他毫不犹豫,抬手又祭起一只粗陋的陶罐,底朝上,口朝下,转了数圈,将方圆数里的海水一吸而尽。数息后,陶罐四分五裂,魏十七冲破束缚,再度杀上前。
涉族长老的手段层出不穷,无移时工夫,睢晏接连祭出多件法宝,或砖或印,或鞭或绳,无一不是鬼气氤氲的阴器,具被魏十七一刀击破。身外之物,毁了就毁了,没什么可惜,睢晏试探了一番,发觉对方手中的真阴刀犀利无匹,寻常阴器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他不禁生出觊觎之意,不遗余力催动大神通,掌心朝外,五指一收一放,一道阳雷劈下,来无影,去无踪,挡无可挡,避无可避,正中对方颅顶天灵盖。
睢晏劈出阳雷,身躯骤然缩小了三成,黑袍空落落缠在身上,眼中红光暗淡,气息亦虚弱不堪。但魏十七只觉头皮微微一麻,如轻风拂体,毛孔随之大开,心中空荡荡的,此外别无异样。睢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尖叫道:“你你竟然不是鬼修!”
体内藏了这许多强悍的魂魄,持真阴刀势如破竹,阳间修士如何承受得起!睢晏一时来不及细想,匆匆撑开一柄通幽冥王伞,才及半开,一道黑沉沉的刀光已然落下,他双臂一震,伞柄重重磕在胸口,没入半截,好在鬼修寄魂的躯壳无关大碍,这致命的一刀被挪往九幽冥府,没有伤及魂魄。
魏十七步步紧逼,刀光纵横交织,来去如电,睢晏躲于通幽冥王伞下,每于间不容发之际挡住刀锋,苦苦支撑。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如非倾尽全力驱动阳雷,他又何至于落到如此窘境!不过天下没有后悔药可吃,睢晏只能寄希望对方无法持续如此强横的攻击,只要有一线空隙,他便可施展保命的手段,逃之夭夭。
刀势愈来愈紧,却始终攻不破通幽冥王伞,魏十七自觉体内魂魄之力如决堤洪水,急速流逝。提耶洲涉族长老,万里迢迢跨海而来,果然不是善主,无奈之下,他不再枉费力气,收起屠龙真阴刀,抽空把数十颗蚩尤妖丹中的魂魄一吸而尽,以食灵术加以炼化。
睢晏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刻,忙将掌中冥石往伞柄中一拍,心中顿时大定,抬眼望去,却见对方衰落的气势缓缓攀升,似乎服下了什么灵丹妙药,借此机会加以调息。是走还是留?他心中犹豫不决,天人交战一番,试探着弹出一道阴骨箭。
与那些不甚入流的巡丁相比,睢晏这一道阴骨箭何止强大了百倍,魏十七勉强抬起真阴刀,横在胸口格挡,阴骨箭猛地炸开来,他身不由己倒飞出去,似乎力有不逮。睢晏心中窃喜,提着通幽冥王伞紧追而上,将最后一宗法宝祭了出去,“喀喇”一声巨响,海水倒卷而起,一座百丈高的旗门缓缓压下,阴气肆虐,鬼哭狼嚎。
通幽冥王伞撑在头顶,缓缓转动,睢晏站于旗门后施法,十指抡动一片虚影,结成无数变幻的法印,数息后,冥府为之洞开,无数鬼物透过旗门蜂拥而出,多是奇形怪状的海妖之属,各逞凶威,将魏 -->>
第九十八节 来无影去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