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将军一行有惊无险,平安回到了青丘山狐穴,狼族雀族族长联手寻仇一事,却如长了翅膀般遍传妖域,四虫诸族都知晓郎天罡与燕弘道一脚踢在铁板上,妖身被破,吃了大亏,究其原因,只因无视狐族才向弥罗宗纳礼进贡,便在归途偷袭,惹得魏十七含怒出手,以至遭此厄运。这一遭出手影响深远,继狐族之后,势单力孤的小族急于寻求庇护,陆续赴残锷山朝见纳贡,魏十七没有再露面,曲莲来者不拒,大大方方收下贡礼,许诺酌情照应一二。
妖域的局势悄然转变,妖皇罗霰之外,多了另一个不容违背的声音,魏十七赫赫凶名之下,任谁都要掂量几分。四虫大族心存侥幸,仍矜持观望,看妖皇如何应对,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风磨洞风平浪静,妖皇非但没有降罪,反而遣亲信罗霆赴青丘山虎穴,好生安抚了狐族一回。
安抚只是幌子,罗霆此行另有使命,狐将军亦是精明人,归途遇袭改变了原先的计划,他已经不用专程跑一趟风磨洞了,妖皇已急不可待,巴巴遣心腹上门来打探消息。双方心存默契,当着一干长老的面,罗霆代表妖皇关切有加,赐下丹药宝物,给足了狐将军面子,狐将军亦表现出感激涕零、受宠若惊之情,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给足了妖皇面子。
表面文章做罢,狐将军邀请罗霆入内堂密谈,宾主坐定,不待对方问起,狐将军取出“虎兕出柙刀”,双手奉上。罗霆脸上肌肉微微抽搐,虽知魏十七神通广大,断不屑以血气暗算自己,终究心存忌惮,犹豫片刻,慢慢伸出手去,将此刀接在手中。血气在刀中流转,如被一重无形的禁制牢牢锁住,不得外逸,杀意扑面而来,刺得肌肤隐隐作痛,罗霆神情凝重,细细看了一回,将这柄杀伐利器置于桌上,沉默不语。
狐将军将此去残锷山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原原本本,坦诚相告,狐族奉上厚礼,一则是赔罪,希望魏宗主大人有大量,不要再计较外域的冲突,二则探探
他的口风,能够赎回狐族至宝,哪怕多付出些代价也无妨。只是没想到,魏宗主竟将“虎兕出柙刀”交换狐族,并告知刀内封存了一缕天狐老祖的意识,这烫手的热山芋就此落在怀里,由不得他不接下。
罗霆见狐将军神情有些别扭,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对狐族内部的动荡有所耳闻,好不容易以下克上,火中取栗,趁乱登上族长之位,却撞上这么桩事,赎回至宝还买一送一,迎了个“太上老祖”回来,万一侍候不好,保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
哪知狐将军郑重其事道:“上使明鉴,这‘虎兕出柙刀’虽回归狐族,吾却不敢擅自做主,原本有意赴风磨洞,请妖皇大人看上一看,不知上使意下如何?”
请妖皇看上一看?是看这“虎兕出柙刀”,还是看天狐老祖一缕意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罗霆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狐将军脸上带着淡淡微笑,耐心等他答复。
罗霆奉妖皇之命来到狐穴,原本问清残锷山之行始末,即可回转复命,没想到狐将军将“虎兕出柙刀”转手奉上,反将他一军,他寻思了片刻,轻轻咳嗽一声,道:“谨小慎微是好事,此刀干系重大,事不宜迟,你这就随我动身,去往风磨洞觐见妖皇大人。”
狐将军正中下怀,应了个“是”,唤来狐女关照几句,即刻驾妖云随罗霆而去,狐千烹等诸位长老闻讯赶来,匆匆送出青丘山,彼此面面相觑,不知罗霆唤了狐将军去往风磨洞,不知所为何事,难不成魏十七交还的“虎兕出柙刀”,暗藏了什么隐患?
妖云去得极快,无移时工夫便降落魁拔山风磨洞前,罗霆命狐将军在洞外等候,捧了“虎兕出柙刀”径直入洞,向妖皇禀告。
妖皇罗霰静静听他道明前因后果,伸手一招,将“虎兕出柙刀”摄入手中,凝神看了片刻,喃喃道:“一缕意识降临此界,不得久存,似虎兕儿这般长存不散,委
实少见,只怕当初天狐老祖在‘虎兕出柙刀’中做了什么手脚,连魏十七都被瞒了过去,费了偌大功夫祭炼此刀,凝结器灵,为他人作嫁衣裳。不过弥罗宗那位魏宗主修持血气,他的便宜岂是那么好占,兜兜转转,天狐老祖不得不主动送上门,低头服软,结果落在他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榨干了油水,将其封禁在‘虎兕出柙刀’内,转送狐族。”
罗霆皱眉道:“魏宗主为何将此刀送还狐族?”
罗霰道:“多半是他与天狐老祖达成了什么交换,这血气封禁大有讲究,护住虎兕儿一灵不灭,狐族若起了贪心,擅自以血脉之力祭炼此刀,反哺天狐老祖,助其壮大元气,有害无益。狐将军行事虽激烈,却也知道厉害,拿了这‘虎兕出柙刀’送来风磨洞,也算是阴错阳差,躲过一劫。”
罗霆好奇道:“不知妖皇大人欲如何处置此刀?”
罗霰沉默片刻,道:“既然飞升上界,又何必降下意识,多此一举,妖域岂容彼辈随意插手,搅风搅雨?”他提起“虎兕出柙刀”,张口喷出一口妖气,将血气封禁层层化去,攫取天狐老祖一缕意识,正待将其掐灭,忽然心中一动,神念落于其上,只觉混乱不堪,如风中之烛,随时都会熄灭,然而仅存的些许场景,却令他胸中大震。
无有血气封禁从旁护佑,天狐老祖残存的意识烟消云散,罗霰慢慢睁开眼,却见罗霆立于下首 -->>
第十一节 烫手的热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