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河的此岸。
岳节旧甲铁槊,烛岁句偻虚弱。
彭崇简簪斜鬓歪,曹皆残甲残躯。
但表情俱都平静。
“她这是要拼什么命?”彭崇简略带好奇地问。
烛岁低缓地笑了声。
而曹皆只是高举独臂,往后拨了拨。
这是撤军的命令。
人族大军循令而行,后阵变前阵,前阵变后阵。
如潮水般离去的大军,用行动在宣告,这场战争已经尘埃落定,没有继续的必要。
玄神皇主极具声势的反击,只被看作败者的哀嚎。
几位真君都无别的动作。
唯独岳节往前一步。
单手握持的铁槊,随着他的脚步一贯而前。
他本身并不煊赫,一人一槊,一副旧甲,刚强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倒显得突兀。
但随着他的这一步踏出,他的这一槊前刺——
偌大的界河巨浪滔天,所有的虹桥当场断裂。那汹涌而来的诸神,好似蜂群撞铁壁,在铁槊的锋芒之前纷落似雨,未有一尊能过河!
若说娑婆龙域不曾出现过末世,今日便是诸神的黄昏。
所谓神灵,在岳节面前不堪一击。而坠落的娑婆诸神,在雄阔界河中亦破碎得无声无息。
被乱流搅碎,也成为乱流的一部分。
稳定的规则通常毫无声色,破碎的规则反而色彩斑斓。
横隔己酉界域和娑婆龙域的这条界河,或许会成为很多人心中不可磨灭的胜景。
但同样是在这个时候,新的变化已发生。
为娑婆诸神所遮掩、在神性之雾中影影绰绰的几尊皇主,其实各有隐秘动作。或者说,玄神皇主掀起娑婆龙域最后的攻势,就是为了掩盖这些变化。
几尊皇主或施法咒,或立道台,展现无上神通。
尤以无冤皇主占寿为甚。
他从迷雾中走来,那不断变换流彩的眼眸,在一瞬间转换七彩,定格为紫!
占寿眸色转蓝时,叫危寻沉海。此刻转紫,又将何求?
彭崇简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恐怖正在发生!
恐怖不在眼前!
……
吼吼吼!
狂吼不止的海兽群,骤然凶狠起来,争先恐后地释放法术,渲染了声色俱烈的恐怖,将一艘霜白色的高大战船,迫退了数十海里。
在这艘承受诸多法术轰击而摇摇晃晃的战船上,一尊高挑的披甲身影,如冰凋女神一般定在甲板,也定住了军心。
“岛主,情况有些不对。”立在她身后的家将年约四十许,有外楼之修为,立足甚稳,但目有隐忧:“这些海兽好像突然强了很多!”
发生在近海群岛的海兽暴乱,在龙族皇主睿崇退去后,并未平息。
盖因作为诸岛核心的怀岛已被击破,岛上高层几乎随着护岛大阵的破灭死伤殆尽。侥幸存活的几个长老和真传,也个个带伤,难以撑得住场,自救都不足,更别说调度援救整个近海群岛。
而旸谷和决明岛的意义都更近于军镇,向来只负责与海族争锋,并不同钓海楼分享治权,也不被钓海楼允许分享治权。尤其此刻大部精锐都在迷界,也最多就是就近援救四周,很难对近海群岛施加什么整体性的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自身波澜不起、甚至可以出兵扫平诸多海域暴乱的冰凰岛,也就显得格外耀眼。
“不是好像。”李凤尧的美眸也好似冰晶凋成,不见情绪,照见万般,她眺望这风波不定的海:“它们的确在变强。”
跟随她的家将世代效忠于石门李氏,本身亦是极有战场经验的存在,闻听此言,大骇不已:“是咱们捕杀的这些海兽如此,还是所有的海兽……都这样?”
“那些站在时光长河里执棋的存在,怎么想也不至于单纯地针对咱们。”李凤尧平静地取弓在手,吩咐道:“转舵。”
高举冰凰旗的战船原地转向,乱飙法术的海兽群疯狂追来。
而李凤尧手中的长弓已拉满,弦声一动如琴音。
她看也不看,玉手一翻,冰弓已隐。
迈开长腿便往船舱里走:“情况有变,先去无冬岛,我需要取得重玄四爷的支持……然后去霸角岛。大乱之时,须有一锤定音的力量,齐国人必须团结在一切。”
她的弓以“霜杀”为名。
此弓由极西之地亘古冰髓浇筑而成,乃初代摧城侯年少时游历雪国取得,历经战阵,屡建功勋,端的是天下名兵。
李凤尧自小便把握在手,这些年来指未离弦。
相较于那些咏月侍花的贵族女子,她亦是大家闺秀,只不过抚的不是一般的琴。
她没有回头,但她的箭离弦而走,化作一头活灵活现的冰晶凤凰,在清亮的凤鸣声里,低空俯冲过这片海域。
喀!喀!喀!
一只只咆孝腾跃的海兽,结成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将有何求